,一边安然笑道,“我在这里,随你杀。”
苏明远见他靠近,像只受惊的兔子跳到一旁。
慕容沣好笑地看着他,问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枪呢?没带我给你。”说着就解下配枪,扣好扳头,递给他。
苏明远看到枪套里那个指环一闪,眼神一瞬间变得黯然,去看别处。慕容沣见他不接就把枪扔在地上,踢到了墙角。
“嗒……”
慕容沣左手背在身后反锁上了门。苏明远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声响,他正死死地盯着那幅《双人望星图》。
慕容沣仍不死心地朝他走去,他就一退再退,眼神也恢复了冰冷。
退到墙边,退无可退,苏明远伸手扯下那幅画开始撕。慕容沣看着他一边抖一边撕,丝绢和纸的碎片就像雪花一样在眼前纷纷洒落。慕容沣的呼吸越来越紧,心脏也越缩越紧,只觉得明远那是在撕他的心——却更是在撕明远自己的心!
痛吗,明远?他想去抱他安慰,可是无法近身。——明远,知道痛就好,觉得痛,那么你也是放不下我的。至少你回来了,爱也好、恨也好,回来就好。
苏明远一把拽下挂在脖子上的指环砸向慕容沣,抖着声音道:“还给你!全都还给你!”
慕容沣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指环攥在掌心里。心很寒、眼眶发热,却不忍责怪他。
看着他脖颈上拽掉缨络磨出的一圈红痕,慕容沣疼惜道:“明远,撕吧、砸吧、毁吧,你怎么样舒服一点就怎么做,是我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苏明远冷笑道,“你何曾认为自己有罪?在你的思想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天下一切皆可为己所用。苏家就算与你无冤无仇,你也一样是要为了钱财利益侵吞它的!所以,你和我的关系注定就是对立!”
慕容沣并不否认这点——争天下,拼的就是势力,是兵力财力地盘的综合比拼。家大业大又距离较近的苏家自是首当其冲。
苏明远点破了这层真相,慕容沣只能难过地认同。是的,撇开政见立场的交锋,就是这个明远想要逃离的苏家,也会让他们走到对立——毕竟是他的家啊,毕竟是他的至亲啊!
慕容沣在心里感叹,现在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而明远你,分明依然在乎我。
慕容沣挽回道:“明远,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伤害你!”
“重新开始?”苏明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愤怒道,“你以为你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一笔勾销所有的恩恩怨怨?你可真宽容大度!”——苏明远只要一想到慕容沣毁了家、害死了娘却又偏偏是他给了自己温暖和爱、陪自己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他就天人交战般矛盾,不得解脱。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慕容沣大声道,“你想要怎么办!”
苏明远怒极反而平静了道:“慕容沣,你毁了我的家又骗走我的心,到头来却要问我怎么办?难道不应该是我请教生杀予夺的你——你想让我怎么办?”
“明远,你竟这样想我。”慕容沣沉了声音道,“你觉得我从一早就设计好了圈套引你上钩?”
“不是吗?”苏明远反问道。他想到了初识慕容沣时对方如水般的温柔细致。
“那你觉得我对你的好都是为了让你陷进来然后报复?”慕容沣追问道。
“是。”苏明远答得干脆,心里却直道,恨他、恨他,他一定就是为了报复!
慕容沣觉得这个“是”把他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内心的悲哀压得他喘不上气。——一直以来的温柔隐忍妥协退让都变得毫无意义,明远这么轻易就否定了他所有的真心、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
于是,慕容沣邪恶地笑着嘲讽道:“既是如此,亲爱的明远——你都知道真相了,又是为了什么自愿回来我身边?莫不是经过我调教的身体只有我才能满足?表面上堂堂正正的苏副院长,骨子里这么贱啊……”
苏明远不曾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听着慕容沣一字一顿说出的侮辱,瞬间全身脱力站立不稳。想努力扶着书架站好,却还是狼狈地倒在地上撞翻了茶几。——的确,只有最亲最爱的人才能给你最彻底的打击最致命的伤害。
慕容沣看着苏明远窝在桌角空洞绝望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那些出于自我保护冲动出口的话,伤人伤己却是覆水难收。
慕容沣想走过去拉起他,却发现自己也虚脱一样双脚使不上劲。他无力地看着苏明远倚着墙艰难地撑起身子,晃晃悠悠地向门口走去。
苏明远经过他身边时,轻轻道:“很好,很好。是我贱。”
——回来见最后一面,却原来是这样的结果。苏明远告诉自己,他这样看你,总没有什么好留恋了吧。
门被反锁着。苏明远去拉暗扣,想,他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从一开始就是温柔中藏着霸道,明明是匹狼却在我的面前装成只牧羊犬,多可笑。像刚才那句字字见血的话才是他的风格吧——以牙还牙,有仇必报。
我竟然受不住呢……怎么忘了,以前的二十余年本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真是被他的温柔麻痹了啊,失去防御、没有抵抗、不能反击……恨吗?痛吗?不。只觉得心脏处漏了一个大洞,风刀霜剑都在往里狠狠地扎,却毫无知觉——当真是、生无可恋!
慕容沣见他要走,一个箭步上去扭住了苏明远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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