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接近,直至进入大气层,开始加速坠落,流星一样燃烧。我和吴妄蜷身在救生舱内拥抱在一起。
全世界都在震动和轰鸣,我却感觉不到任何不适,甚至有点想睡。我甚至怀疑a先生是不是偷偷留下了某些改造,我现在对于失重和加重都不再难受。
终于,一波巨大的震动之后,外边渐渐安静下来。
没多久,唯一残存的救生舱被打捞上来,舱门被撬开,我们被救了出来。
重见天日我便开始演戏,抽搐着躲开所有人的触碰。
我演疯子,疯疯癫癫的,不会说人话,惧怕一切。
吴妄演技堪忧,还是本色出演,装作一个失忆的傻子。
脚踏实地的那一瞬,我感觉不到任何重力。或许是因为太熟悉了,身体拼图般契合在家的环境中。
随后我双腿发软,整个人倒在甲板上。
为了让人信服,我甚至对着人又抓又咬,打滚撒泼。
对不住了,乡亲们,我很爱你们,也很高兴见到你们。
二十五
五年多前,由一个大型私有企业出资,当时技术最为顶尖的初五号载着五人进入到宇宙之中,执行长达五百天的宇宙探索计划。
同大部分的探索飞船一样,没过多久初五号便音讯全无。
却不想在五年之后,地球再次收到初五号的讯号,有卫星扫描到初五号的形态,是完整如初的。初五号在未与地球取得联系的情况下直接回归地球,大部分机体都在坠落中爆炸燃烧,最终如同流星一般坠入大海。
这个画面一次又一次地在新闻中播放,那之后还有被救出来的我和吴妄。我的完美演出不必多说,吴妄一脸呆傻的样子叫人看一次笑一次。
离开地球是是五人,回来的只有两人。
初五号的机体和所携带资源不足以供应五年的航行,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只有这幸存的两人知道。
我是知道没错,但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之后的两年里我和吴妄不断地接受采访,接受测试,被各种人接近和试探。
但我是一个出色的演员,吴妄也是一个出色的傻子。
也有人并不买账,把我当作一个正常人审问我,问我为何要隐瞒,问我作为一个代表人类的宇航员为何不为人类着想,把所知的的一切都公开出来,问我难道不该给k、s和j的家属一个交代吗?问我良心何在。
我的良心在傻子那里呢。
我咿咿呀呀地叫着,把一支钢笔塞到那人没拉好的裤裆拉链里。
还有一件傻事我最喜欢做,就是乱扔东西。其实这也不算刻意地装疯卖傻,在失重环境中航行那么久,我一时间也无法适应地球的重力。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就松手,杯子“啪”地掉到地上摔个粉碎。我还总是将易碎品投掷给别人,总是划出一道很难计算的抛物线,东西砸到人脸上,或者摔坏。
每个医院、诊所、新闻发布会场、法庭、警局,都有无数被我摔坏的杯子,麦克风,摄像机。
就这样我被迫成了名人,人类社会的地位与关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是个追名逐利的人,我想与之前那些探索宇宙之后回来变得疯傻的人一样,我们并不会被媒体追逐太久。
事态淡化一些之后我暗中探寻了队友们家人的消息,得知他们都过得很好,也稍觉慰藉。但我会永远记得自己是杀人凶手。
王良也来找过我,他现在性情好了许多,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是当爸爸的人了,一对双胞胎姐妹,三个儿子,非常热闹。
他还是和我说了很多,说了他的抱负,我的幸运,说他所幻想的人类未来,以及他和他的孩子能为人类做的事情。
现在我觉得地球科技无需发展太快,或是太急于与外太空文明接触,只要一步一步走稳就好,毕竟在背后有一个还算值得信赖并且在变好的秩序存在。
后来人们也终于厌倦了总是追在又疯又傻的两个人身后,一切都被渐渐淡忘,吴妄托他的老朋友,那个亚裔男孩,也是一个人类学家和心理学家,帮我们找了一个无人之地。
那是一片荒芜的大海,在海边疯子和傻子盖起一栋小木屋,然后疯子和傻子一起住在那里,每一天每一天,我们手拉着手看海。
我想在院子里种一棵大树,可是吴妄没让。我问他为什么他也没回答我。无奈之下我只好种些花花草草,每日拿着个镊子和虫子作斗争。
还是家好啊!
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在老去,吴妄也在老去。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但有时候一眨眼的工夫,我们就又变了个样。
后来我们都白发苍苍,已经无法互相搀扶,一个坐着轮椅,一个拄着拐杖,海边太潮,我们两人都得了风湿,小老头吴妄总是在夜晚“哎呦哎呦”地喊疼,好像我在欺负他。
就算衰老也带来不便和病痛,但我也觉得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幸福,所有的美好都沉淀在我老化的骨头中。
吴妄陪着我。
他一直表现得很快乐,我明白我很自私,但也只有这样了。
最后那一天也还是来了,我自己知道,吴妄也知道。我躺在床上,他握着我干枯的手。
我想我是大脑不清醒了,或者是真的疯了,竟对他说起了胡话,也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过往都尘埃落定之后才敢吐露出来的真心话。
我说:“其实还是有点不甘心。”
“想到你的家乡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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