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整个人都踩在云层上似的。
常跃没有心情再等他清醒了,直接说:“事实上,成为芦安第一大股东的不是我,而是我名下的私募基金,望江。”
望江是他的私募的名字,在这场收购战中,连带裕丰股份卖出的部分,望江基金一共付出了近五千万,一跃成为了芦安化纤的第一大股东。
然而单如海并不太懂私募的意思,他只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要干什么?你要当董事长吗?”
这是常跃能做到的,第一大股东拥有董事会的选举与被选举权。就算是想要当董事长,常跃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不过他对这个没兴趣,这样的一家公司,还不配被他费心打理。
“我不想当董事长。”他说,单如海松了一口气,表情马上就变得放松起来,对于他来说,常跃只要不想要董事长的位置,别的什么都好说。
单如海:“那你想干什么?”
常跃:“我想让你的公司赚点钱。”
为了让单如海放心,他还刻意用了“你的”这个词。
常跃有这么好心?单如海不相信。
常跃:“我想将公司的地抵押出去,用钱去做投资。”
“哦,投资呀!”单如海恍然大悟,在他眼里,投资就是买房置地或者炒炒股的事,根本不叫个事嘛!
他说:“那你直说呀!你去做吧,我不管。有什么文件拿来我签就行了。”
常跃:“……”
他本来还以为这一战要如何的费尽唇舌,却没想到胜得如此轻易,毕竟如果单如海不同意,他还需要大费周章地加入董事会拉拢各方关系,麻烦得很。
既然单如海同意了,那常跃也不愿意在酒气冲天的办公室里多呆,起身就走人,出门前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还想你和借个人。”
单如海的酒杯刚端起来,诗集刚刚翻开:“谁?”
常跃:“秦扬。”
单如海:“我不认识,你随便用。”
“你看武道这孩子,都到北京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现在都不回来。”史敏对康鹏歉意地微笑,为他倒水。
康鹏道谢接过,心知武道是去找常跃了。
经历了一次大悲大喜,要是再见不着人,他怕是要疯了。
当时,部队刚完成护堤任务下来,武道就听说常跃死了。
那小战士记忆也不清楚,就记得洪水来之前,常跃推了他一把,之后就被水冲走了。
武道自己沿着洪水一路找下去,得到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果。
说真的,康鹏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也被他那模样吓着了。那得是有多绝望啊!
即使是曾经并肩战斗最危急的时候,康鹏也没见过武道那副模样。
说不上失常,但那不知疲倦,不知停歇的模样,仿佛就要找到天荒地老,稍微休息一下,就像是会崩溃似的。于是康鹏连劝都不敢劝一句。
那几天,武道翻遍了整个益明县周围,每一寸的土地,却找不到常跃的蛛丝马迹。还是张丽向康鹏说了老李那个黑车司机的存在,他们才知道,常跃其实早回丰镇了。
康鹏记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武道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只是沉默着听完,之后就定了去丰镇的机票,回房间收拾东西,仿佛听到的消息只是关于某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康鹏担心他的精神出问题,特意去看他,然而隔着门,他听见了声音。
那不能算是哭声,其实只能算是情绪到达极点之后的发泄,然而康鹏听着听着,愈加觉得心惊肉跳。
他没见过武道哭,他们兄弟之间,一直老土得认为,男人于世间行走,讲究的是流血流汗,喝酒吃肉。他们扛过枪,交过命,见过好几个兄弟于眼前牺牲,自认为已经无坚不摧。
即使明天就要死,他们今天也能从容地告别,不掉一滴眼泪。
然而现在,康鹏听见那声音,才开始觉得,他们当年以为的事情,是错得多么可笑。
过去你认为自己有多强大,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意识到,自己有多软弱。
从一开始就对常跃充满好感与感激的康鹏,突然对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敌意。
他觉得,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兄弟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常跃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安分,两人的未来会非常艰难。
尤其,如果常跃出了什么意外,武道恐怕……无法接受。
康鹏握紧了水杯。
史敏不能算是家庭主妇,但是因为日子无聊,平时跟家里的保姆学了一手好菜,专在这种儿子回家的时刻拿出来用。
武道去益明县参加护堤任务的事,她也是之后才知道的,虽然得到消息的时候不动声色,嘴里还说:儿子舍己为人,是好事。
但实际上,当妈的心里急坏了,天天让朋友去打听武道他们部队情况。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一段时间,她明明听说武道的任务完成了,却滞留在益明不回来,史敏心急如焚,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好在,康鹏带来了武道抵京的消息,史敏的心才放下,大清早就去亲自买菜。
这几年来,她与儿子聚少离多,常常一两年见不到面。现在好了,武道也退伍了,事情也都解决了,这样母子俩总算是可以好好坐下吃顿饭。
“哎,张妈,你觉得我们武道,长得怎么样?”
刚将汤煲上,史敏歇了歇手,忽然问自己家的保姆。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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