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他选,心里愤懑可想而知。特别是这次旗四要找个男人做小老婆的事情,更是宛如导火线一般,把她一直以来对儿子的不满完全引爆了。
孙媚娘想,自个儿子她是惹不得,但是一个不要脸的勾搭男人的贱货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就不信她整不了这个二椅子!这么想着,心情顿时开阔了许多,也不怨天尤人了,半卧倒在炕上,叫了丫环进来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细细地想着怎么给那要进门的男人来个下马威,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爽。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韩彦过门都一个多月来,孙媚娘还是见不到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旗四从人过门后就没出过门,县里的酒厂也不管了,田里的事情也甩手了,整天见不着人,一问屋里的下人,都说跟彦少爷那边坐着。又说,前两天唐大奶奶去看过彦少爷了。把孙媚娘气得连吸了好几口大烟,这才缓了过来,没马上跳下炕奔过去撕人,但嘴上却是把韩彦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贱货”、“二椅子”、“插pì_yǎn的”通通都顺了一遍。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媚娘没想到这些她骂韩彦的话才隔了一个夜,第二天便传到韩彦的耳朵里去了。
第四十三章
相对于小圆的不满和沮丧,韩彦倒是平静了许多,早在他决定“卖身”给旗四的时候,他便料到一定会有这些中伤和诽谤的,如今孙媚娘真的这么赤裸裸地说了出来也算是意料之中。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是也没有到寻死觅活待不下去的地步。他的自尊心早在厂子里的时候就被践踏了无数遍,如今已经练成了一套应对的方法,左右嘴巴长在人家身上,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当没听到就是了。
韩彦就这样把自己安慰得好好的,只是晚上见到旗四的时候,又忍不住有些怨气。
旗四倒是无知无觉,自顾自地上了炕。如今天气已经转凉了,旗四几天前便吩咐人在韩彦的屋子里烧了炕。他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如今躺在暖烘烘的炕上,舒服地伸了个腰,眯着眼望了望韩彦。
韩彦认命地走了过去,脱了鞋上上炕,半跪着给旗四捏肩膀。这活他已经做得轻车熟路,每一次都能把旗四伺候得软了骨头。等旗四解了乏,便叫小圆送了饭进来。两碗白米饭,一盆小鸡炖蘑菇,一盆白菜粉条,还有一海碗疙瘩汤,外加两副木筷,整整齐齐地摆在炕琴上。
“吃饭吧。”旗四说。
韩彦便爬到炕琴另一边,坐好,等旗四动筷了,他才端起碗。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碗筷碰撞的声音。
两个大男人,风卷残云吃起来十分快,才一刻钟的功夫,盆盆碗碗便空了。小圆掐着时间进来把碗筷收走。韩彦瞧着屋里有些暗了,便下了炕,到桌子那边把煤油灯抜亮些。
外面已经黑得透透的了,星星出来了,一闪一闪的,稀疏地点缀着整个天空。近的亮,远的暗,大的亮,小的暗。大牙狗就拴在屋子外的一角,也淹没在夜色中了,只有偶尔传来一阵低低的吼声,显示着它的存在感。韩彦跟它相处了一个来月,早就不怕它了,还主动地把给大牙狗喂饭的活儿揽了过来,一日三餐吃完后便把桌子上的边边角角倒到它的狗盆里。
一开始韩彦还有些可惜那些剩饭剩菜,觉得倒给这么凶的一只狗吃实在是浪费了。但是一个月的时光相处下来,韩彦一点点地喜欢上了这只大狼狗,不但不觉得饭菜可惜,要是吃到什么好东西,还要留心着给它剩一口。
一般吃完晚饭,旗四便要到吕凤娘那边走走,看看女儿、逗逗儿子,再不咸不淡地跟孩子他娘说几句就回来了。要是在以前,旗四有时候还要抽个时间去他娘屋子里坐坐,但近来孙媚娘见着他就闹脾气,旗四懒得给自己找罪受,便没去了,改去旗易水那。
旗易水自从旗老爷死了之后,身子一直都没有缓过来。将近三个来月了,还在喝药。唐佩莲对他心存愧疚,几乎每天都要来陪陪他,跟他说话解闷。旗四信得过唐佩莲,加之他近来也十分繁忙,就没怎么过去。但一有时间,他还是会到旗易水那走走的。
路上碰见了服侍旗易水的丫环喜兰,问了下旗易水近来的饮食。丫环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了。旗四听了一会儿便让她走了,低着头踱着布往旗易水屋里走。
旗易水见了旗四,脸上一下子有了光彩,连忙叫丫环泡茶。
旗四仔细端详旗易水的脸,发现他还是瘦得厉害,不由得问:“喜兰说,你近来东西吃得太少了,是身子还不舒服?”
“没的,只是没什么胃口。”旗易水说,怕旗四担心他,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明天多吃点。”
旗四没搭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明天中午我让韩彦过来陪陪你吧,他吃得香,跟他一起吃,你也会多吃些。”
旗易水听着有些乐,原本他就很好奇旗四到底找了一个啥样的男人,老早就想去看看,只是身子骨不行才一直拖着,难得旗四主动提出来,正中旗易水的心思,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下晚的时候,旗四回了屋,韩彦已经睡下了,但屋里的煤油灯还点着,晕黄的光圈淡淡的,把旗四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旗四有些意外,往常韩彦都是等他回来俩人再一起钻被窝里的,今儿怎么就早早上炕了?
“身子不舒服吗?”旗四一边脱着外衣,一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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