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过日,白衣踏马,甘载红尘梦。
诚君龄知晓云剑山庄位于极其偏远之地,路途漫漫,不知何处是归程。
俯仰一世,虚无缥缈。
黑暗角隅,日月阁内一片死寂。众杀手站在堂内,俯首听命,却恐惧着帘内之人。
身材修长伟岸,一袭玄青色宽衣锦缎长袍倒显尊贵之气。只是那可怕的鬼神面具,着实令人发惧。
“阁主,他跑了……”
说话之人是杀手头领高麟,也算得上日月阁武功高强者,若无要事,大小琐事皆由他负责。
阶下众人皆屏住呼吸,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何事,虽然阁主是哑巴,但他们更期望他能够开口,因为这种压抑感确实使人陷入两难之地:
开口是死、不言亦死。
只见他提起砚台放置的毛笔在纸上飞舞,宛若游龙一般一气呵成。他抄起这张纸的同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条长骨软剑将其飞袭送至高麟面前然后极速抽回。
高麟连忙接住,看着上面狂放的字迹,面显难色。
“跟着他。”
跟着……他?高麟挑挑眉,目闪疑惑。待阁主消失之际身后众人便凑近去看,皆感不可思议。
“我还以为阁主会大怒,吓得我都不敢出气。”
“我不也是,上次阿丁还没说完就被阁主瞬间秒杀了。”
……
“住嘴住嘴,阁主虽是哑巴但可不聋!”
高麟将纸叠好,示意众人毋要在身后议论,他们会意便快速离开。
话说回来,那个“他”究竟指的是谁?高麟攥紧这张纸,亦离去。
又是一片死寂。
他置身另一个暗世之中,熏香缭绕。
诚君龄……他盯着墙壁上贴着的那一张自己所作之像,嘴角向上扬起,确有笑意。
若无气术以乱剑气,又怎会助你除去那个碍事之人?要你死、却又不要你死……真着实令人犯难。
他无力地躺在靠椅上闭上双眼,头轻轻扬起,长发及地。
喧嚣幽冥,爱恨一瞬。
坐忘息宁,灭生五行。
百里忱途中亦被人追杀,多次死里逃生。
一路快马加鞭,奔腾原野,肆意前行。
“诚君龄!你究竟在哪儿?”
这是他此时最想问的问题,从风京门离开之后自己就被人暗中跟踪,甚至对方已经开始了追杀。敌人在暗而他在明,根本没有机会去探清来路。
黑白阴阳,正邪莫辨,天地无光。
他不知此番骑马跑了多久,只觉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一般,不时确有杀手相袭,利箭……却所剩无几。
诚君龄并未连夜赶路,而找了一处荒村暂且住下,不料躺在榻上之时听见从远处传来兵器相击的声响,便浑然一惊,坐起身来。
“莫非是……”
他背起包裹,警觉地向外走去。本想直接骑马离去的他猛然注意到远处那一身熟悉的冰蓝色身影,不禁一怔。
阿忱?!
他来不及多想,放开勒马缰绳,背着包裹就赶了过去。
青光闪动,刀剑错乱,众人反被突然出现的诚君龄吓了一跳。
他们多少还是很畏惧诚君龄的剑法,显得有些怯懦,气场与刚才发生了很大的偏转。
一场腥风血雨之后,青年慢慢起身,放直了手中长剑,身后之人,已无楛木利箭。
二人相视,无言。
风萧萧兮,逐鹿于野,何惧天焚。
“那块玉佩被偷了。”
百里忱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启唇,虽然不能完全相信眼前之人,但此刻,他已别无抉择。
“你认为……是我做的吗?”
诚君龄微蹙双眉,好似藏有心事。他静静地望着百里忱,眼神忧郁。
百里忱抬眼对上那双眸子,微愣片刻却又将头别过,低沉道:“没有……故先不急着夺你性命。”
诚君龄淡淡一笑,将手抚在他的肩上。
“不知是何日起……你便不再唤我龄哥哥。”
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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