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喜欢绾发,如墨的青丝被白玉制的簪子束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英挺的眉梢眼角,他不喜欢笑,就算笑起来,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隐隐带着一种威胁的感觉,可他身上却常常带着一种笑意,让人想接近,却又不忍亵渎。
诗人常喜欢用水芙蓉自喻,形容自己高洁美丽一尘不染,而孤却觉得,水芙蓉这种花,用来形容陆以却再合适不过。
恰如其分的高洁,恰如其分的孤傲,和恰如其分的温柔。
“陛下,”陆以作了个揖,又直起身抬头望孤,“洛先生身上的顽疾,微臣施了半年的针,又配合以温泉疗养,约莫再多治疗二十多日,便可痊愈,到时,洛先生想要归隐山林,微臣也觉的红尘无趣,想同洛先生做个伴,正好也方便照料洛先生的身体。所以微臣特来向陛下乞骸骨。”
乞骸骨……!
陆以要走了吗?!
就连陆以也要走了吧……
孤突然坐起身,死死的盯住陆以的眼睛,那双有着细长眼梢的眼睛里,空空如也,竟然没有任何的感情。
没有孤希望的不舍,更没有孤不希望的欢喜。
他估计认为,要离开孤,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吧……就和他来到孤的身边时候一样。
对于他而言,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可是对于孤而言,这却是非比寻常的事情。
可是这些,他都不必知道。
“你们不就是都不想帮孤玩死凤宁沐那个混蛋吗!走吧走吧!都走!孤自己陪他玩!”
天子注定孤独。
还好孤还有这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怀疑,等我写完了这个,是不是又要开始写皇后和丽妃不可不说的故事了= =……
这就是没有提纲的后果啊……
嘤嘤嘤嘤嘤……
☆、第四章
孤知道,陆以来到孤的身边是一个意外。一个奢侈的意外。
孤仍记得那天下午,孤被几个大凤朝的皇子拖到习武场,说是要切磋切磋的时候,孤只是自嘲的笑笑,假装唯唯诺诺的应了。
出手的时候孤很有分寸,没有使尽全力,输,是在孤的计划之中的。
孤从十二岁就知道,身为质子,卑躬屈膝是指的姿态,笑的时候要谦恭,坐的时候要端庄,不许做出格的事情,甚至在私塾里都要假装会的比别人少,努力的时候不能被别人看见,打架的时候要装作我打不过你们,不能求饶,因为别人会看清你,所以怎么能输的漂亮是孤一直在研究的事情。
然而那天的一切,却不同寻常。就在孤温文尔雅的道了句“钦佩钦佩”之后,对方似乎还没有放过孤的念头。
一只手蛮横的朝孤的脑袋打过来,孤其实能躲开,往后轻轻松松一跳,就能逃的漂亮。
但是这一逃的后果是什么,孤很明白。
于是孤动也不动的接下那一拳,拳头的力道并不大,只是那拳头的食?*嫌幸豢拍ゼ饬说聂浯洌硬生生的划破孤的额头;
孤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果然满手的血。
那一刻,孤问自己,疼吗?
身体上的疼痛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心理上还是不习惯被人当成玩具而已吧。
当脑中的眩晕替代孤思考的能力的时候,孤其实还没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疼吗?
陆以谦恭的站在凤宁沐那狗皇子的身侧,躬身敛目讲着孤的伤势。
“依臣看,北蛮质子的伤势并不重,只是有些营养不良,北蛮质子应当是晕血。二皇子不必太过担忧。”
我去。当时孤只有一个想法= =!
担忧我?凤宁沐那狗东西会担心我?
别逗我笑了!
要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想看孤的笑话,那没有错,那个人就是凤宁沐。
孤在床上冷哼一声,翻了个身,以此引来他们的注意力。
凤宁沐见状冷笑道,“北蛮质子,恢复挺快啊。”
孤看着他手上尖棱状的翡翠戒指微微抿唇并不说话。
不料他的身形放大一般的出现在孤的面前,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戏谑,“我看……不是你恢复的快吧,而是你们北蛮的祖先其实是蟑螂?”
说罢,他好像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哈哈哈”的大笑着离开,身后一众侍从尾随着他的背影也是走的飞快。
屋子里瞬间清净了。
只剩下陆以乖巧的站在孤的床前。
可能是因为愧疚,风宁沐把陆以留了下来。
“风宁沐是不是特别不喜欢你,所以才让你来服侍我。”孤躲在被子里嘟嘟囔囔,陆以似乎没有听清,掀开孤的被子,把脑袋凑近了,“什么?”
孤无奈的重复道,“你是不是和风宁沐有仇,不然他怎么会让你来照顾我?还不给你官职不给你俸禄,你靠什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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