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一个追求极致的变态该有的作风。
可是,这样一来,姜立生和医院尸体失踪的部分又从何说起?
就在这片刻里,缄默的马卉倏地抬起头,黑洞洞的双眼望向她身后,呆滞地叫了声:“哥。”
这毛骨悚然的一个字吓得颜悦鸡皮倒竖,忙转头看身后。
然而她头还没偏完,余光就瞥见寒光一闪,尖锐的利刃向自己刺来。
她瞪大眼睛,完全料不到这发展为何,本能手臂一挡,错开刺向自己小腹的位置,立刻起身,踢开碍手碍脚的凳子,躲到一边。
“马卉!你**什么!”
马卉着了魔似的,充耳不闻,滚珠似的两只大眼睛虎视眈眈,双手握刀,一步步逼近颜悦。
颜悦从进门开始就觉得这孩子精神状态不对,说话又忽高忽低神神叨叨的,便一直留着心。没想到她竟然身上揣着刀,还就这样戳过来了!
她贴着墙壁,手扣在腰间的枪上,再看这位形销骨立扮演索命鬼的姑娘,觉得用那玩意儿有点小题大做,准备冒个险徒手制服她。
马卉的表情满满神经质,小心翼翼,一步步往前挪。
颜悦看准刚被她踢倒的凳子,心中一转,一个计划刚生成准备实行,房门忽然被撞开,两个高壮男子同时闯入,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将马卉压倒在床上。
是安保人员的制服。
她松下警惕,看不停挣扎的马卉,差点忘了整个房子都安着监控的事。
“你们轻点,别把她弄伤了。”
安保负责人急匆匆走进来,“不好意思,忘记说了,这位小姐有严重的精神疾病,陪护的医生有点事,所以暂时不在。”
“精神病?”
“马卉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是她哥哥一手带大的。”单湄口中,给他引荐马卉的朋友,也就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孟一安,说:“她哥比她大六岁,看起来挺正经一小伙子,在她们老家的酒吧当打手,赚钱供她读书。”
“就她刚入学那年,我到她们学校开一个讲座,正好加了她,偶然看到她写的故事,觉得挺有意思,就和她聊了几句。”
“那个故事的初衷,是她想写一个英雄,原型就是他哥,本来应该是个无坚不摧、遗世独立的角色。但是写着写着变了味,成了个怪物。”
姚邵西皱眉,“单导不是这样说的。”
孟一安嘴角一扯,拉出两道橘皮的皱纹,“那些后续的说法也是马卉自己说的,我说的是最开始的她。”
“后来,是她哥发生了变故?”
“嗯,群战,被人一刀捅死了,就心脏的位置。”他拍拍胸口,叹气,“马卉从那之后人就有点不正常,写得也越来越古怪,已经完全超越创意的范畴。”
“当时她的经济条件挺紧张,我恰好和单湄说到她的,他有点想法,想改编成电影,就把版权买下来了。”
“之后我们一直准备剧本,没有太关注她的事。差不多一年之后,准备开拍了。我看到她发的毕业照,又顺口提了下尸体设计的事,她是自告奋勇过来的。不过那时候,她样子已经完全不对了。”
关于马卉的事,姚邵西觉得扯得有点太多,和案子也没有太大关联,正想终止这个话题,忽然听见警铃大作。
他倏地站起来,冲出门外,听见耳机里颜悦的声音传过来,“没事,头儿,刚刚马卉情绪失控,已经控制住了。”
姚邵西想到孟一安三番四次提到的马卉精神不正常,听见耳机那头传来江晨风的杂音,“没事吧?隔着两个房间就听见你踹凳子的声音。”
“没事。就是这姑娘有妄想症,刚和我说了一堆,不知道几句真几句假。”
☆、来路去路(八)
马卉在安保人员的强制镇压下,注射镇静药物,没几分钟,就像个卸了发条的人偶,安静地沉睡下去。
“马卉和这案子应该没关系。时间和条件都对不上。”
“但是。”颜悦搓搓手,她对精神病人比较敏感,“人话都是单湄和孟一安说的,咱们就也一厢情愿跟着他们把马卉说的当屁?”
江晨风掏了掏装满污言的耳朵,“你说话能不能有素质点。”
姚邵西听着录音,没发现马卉的话哪里有参考价值。
“那个艺术家呢?谁问的?”
“我。”张律知探了下头,“梅森是孟一安朋友介绍过来的,他偏爱解构主义那块,对数字比例有很强执念。尸体的最终定稿是主演和道具师各自提议融合的,不能算他一个人的作品。”
余清:“过程我能作证。”
“我问了他身边相同偏好的朋友,有两个,他没和他们讨论过这次设计的问题。”他拍拍自己的笔记本。“还有,那两份照片……他和马卉观点一样,都觉得真实的尸体更有美感。”
颜悦瞧余清,“看来艺术这方面疯不疯没什么影响。”
朱祺提出一个与众不同的观点,“如果凶手不是艺术家呢?我问的一般人都觉得仿真尸体比真实的更好。”
“没艺术感做什么艺术?”颜悦果断想排除这一观点。
“梦想和天赋没关系。”
江晨风:“到头来怎么成了研究艺术的问题了?”
张律知交出自己的录音,“我看不出梅森有什么问题,你们参考一下。”
单湄和孟一安都是左右逢源的人,说话艺术一套一套,姚邵西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生,短短十几分钟的谈话看不出什么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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