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体也开始颤抖,极为克制,她说:“你知道为什么c区和红桃二这两个信息会成为你逃脱出来的筹码么?!你知道小烽的父亲为了能让他彻底逃脱这场游戏做了多少准备么?!唯一的风险就是锁翼组织不允许将个人信息鲜明到具体的个人,不能告诉他们小烽长什么样究竟是谁,所以只能提供这两个足以锁定他的信息:c区,红桃二!这是唯一的风险!可是小烽那么聪明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没想到……你是个窃贼!你偷走了属于越烽的安全!你是个小偷!!”她的嗓音愈发尖锐,十分刺耳。
温奕漠沉默着,听着来自越烽母亲喋喋不休的咒骂,饱含恨意与悲痛的咒骂。
终于,中年女人支撑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
等她歇了片刻,温奕漠才问出了心底压了最久的那个疑问:“是什么样的条件,才让所以组织答应放人?”你们——越烽的父母,又是怎样的人?
“他父亲同意明年赞助锁翼组织三百万,筹备新的阱游戏。”
“他……”
“他不是唯一一个。”
26
越烽确实曾经说过,想与温奕漠相濡以沫。
他学过那些残缺不全的古籍,明白相濡以沫这个词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个词所包含的意思很好,同甘苦共患难,彼此成为彼此的慰藉。
他的家庭很压抑,所以向往阳光明媚通透到底的人。
温奕漠是,并且在他心里,一直是。
在住宿区的房间,温奕漠问他,为什么要分手,他回答,是因为接受不了他因恐惧而疯狂的样子。是接受不了,因为心疼,太心疼。他的小奕,应当永远眯着眼睛笑,同太阳一般耀眼灼热,值得自己用生命守候。
在严格的家教下,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唯独对“爱”这种情绪,始终参悟地不够通透。和温奕漠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抱怨,觉得越烽有时候太过冷淡。甚至起初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之后,越烽不晓得如何温存,只是背对着温奕漠,很快就睡着了——但只有越烽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为温奕漠身上那种会令他着魔的气质而感到讶异,还有那么点儿不可明说的害羞。后来察觉到温奕漠每每此刻都会异常地心情低落,他才意识到不妥,才学会了之后的亲亲摸摸,低声呢喃些情话。
他看过有关阱这个游戏的介绍,稍微了解一些其中的内情与运作。他是个对不在乎的东西格外冷漠的人,所以并不认为这个游戏多么惨无人道。三大区十八城以外的世界,弱肉强食更甚,只不过因为毫无美感,所以那些大人物不喜。他们喜欢考验那些从头到脚都被烙上“文明”印记的人是如何挣扎的,他们想证明“文明”是一层虚无的假象,野兽才是人的内在本质。越烽是不以为然的,哪怕是和温奕漠同时接到标有197和198的数字卡牌时。
他没有想到,当人真的置身于那样压抑、恐怖、密封的环境,而每一句线索指向同样与自己身陷囹圄的人时,会产生这样负面的反应。敏感与猜疑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内心,微小的细节被无限放大,每个人都像是火药桶,一点就炸。
连带感染了温奕漠。
他愿意捧在手心呵护的少年,变得敏感易怒,惶惶不可终日。
每每看到温奕漠的那个样子,每每回想起温奕漠的那个样子,他都觉得心一阵一阵地疼。
他不能看着他的小奕再陷入之后的游戏,那只会毁了他。
于是他回了趟家。
他眼睁睁看着父亲将钱打入锁翼组织的账户,换取了他一个安全逃离这个残酷游戏的机会。他愤怒地发抖,可是他下不了决心阻止父亲,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小奕。他要让小奕安安全全地脱离这个游戏。即便代价是将金钱送入锁翼囊中,间接助益他们更加残忍地迫害下一年的游戏参与者。
他无路可选。
温奕漠在游戏里不甘心地问他,明明说好了相濡以沫,为什么要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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