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瓦伦丁医生应当地协会的邀请,前往路易斯安那州为飓风受害者做义务的后期创伤心理咨询,临行前把兔子委托给克莱斯特照顾。克莱斯特当然没那个胆子和医生道别:常驻的心灵港湾临时关闭,放了个毛绒集装箱出来。克莱斯特担心见到医生会情绪崩溃,那样他就要进行治疗了,他知道自己崩溃下来是什么德行,然而他又不想治好自己。
克莱斯特没有料到错过的告别成了诀别,瓦伦丁医生在环山公路上死于车祸,再次“见”到他是在葬礼上,克莱斯特混在送葬的患者中哭成一条死鱼,三天没和任何人说话,艾德里安赶紧把他送到另一位医生那里治疗,才把他从崩溃边缘捞了回来。在亲生父亲的葬礼上都没见他这么难过。
就这样,吉米在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成了他们家的兔子。尽管对吉米而言,成为谁的兔子并没有什么关系,克莱斯特会和瓦伦丁喂他相同的草料,使用相同款式的笼子和卫生用品。啊,多了个艾德里安,艾德里安喜欢给他拍照——作为自己的社交网络头像、和潜龙谍影系列的猎狐犬部队头像交叉使用——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在美国,一个兔子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有肖像权的。
艾德里安在客厅放了个无线网络摄像头,通过这个摄像头,在差旅中也可以看到家里的状况。通常,克莱斯特十点会把吉米拿起来、打扫客厅,打扫持续到十点半,那时吉米可以到它的活动区继续娱乐。吃、喝、打滚。
如果克莱斯特情况良好,会和吉米亲昵半个小时,毛绒绒的小动物所带来的安慰是人类无法顶替的。要是他吃下什么药片、在沙发上躺倒,那就证明他的旧伤又发作了,这个情况不多,一旦发生,艾德里安往往会尽快赶回家去,或者叫他的密友杰瑞德弗雷斯杰代劳。
☆、第 3 章
时至今日,艾德里安已经不需要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了。或者说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关注事业,他的事业早就到了野心的巅峰,而且他也有了足够的钱。什么都不如依赖他的动物更让他感到生活的意义,以前是一个,现在还是一个,吉米有自己的脑内世界,是个自我的动物,除了吃饭喝水,并不依赖他。
艾德里安的婚后生活和他的预期有所不同。他认为他们的结合是为了感情,但他和克莱斯特侧重的并不是相同的东西。他习惯了克莱斯特的陪伴。
艾德里安从未和什么人同居过这么久。算上他们童年的时光,克莱斯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他父亲还要长。他知道,克莱斯特虽然爱他,可这份爱或多或少是奴隶对奴隶主、俘虏对新的君王之类的感情。
那也没关系,艾德里安喜欢有人在家等他,喜欢吃家中的晚饭,和伴侣窝在家里,尽量不出差。他早已不再继续事务性的工作,将公司交给更年轻的执行官打理,只在必要的时候出场。他希望就此度过一生,每一天都是同一天。他有时觉得自己枉活多年,如果没有和克莱斯特分别那么久,或许温暖的日子会来得更早。
尽管他们认识了那么久,相互知晓对方的习性。他想象了无数次克莱斯特每天会追着他咬、像疯跑的动物一样度过每一天。然而事与愿违,他和他的伴侣之间,沉默的依偎多过激情和疯狂。
事情总有一部分是按计划进行的,因为伤病,克莱斯特答应短时不再工作。在家的时候,他清扫房间,与兔子玩耍——如果那称得上玩耍的话,兔子根本不和他讲话。
☆、第 4 章
艾德里安坐到床边,克莱斯特蠕动着为他腾出位置。艾德里安换上睡裤,仰卧在床,克莱斯特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交叉,艾德里安感到轻盈的握力在他的手掌上掠过。他便拽过小动物,悉心吻他,没有遭到拒绝。
“我离不开你,”艾德里安说。
“嗯 。”
“你呢?”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我想去海外一段时间,治病,我的骨头不太好。”
艾德里安注视着伴侣,用想象力擦去对方的影像,房间在他的幻想中变得空虚而黑暗。
“我和你去。”
“我自己去,会有朋友照顾我。”
“你的骨头什么毛病?”
“疼痛、无法支撑身体,我吃了太多药,想换个疗法。”
“你的病历上从未出现过骨头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了?”艾德里安问。
“我想去见见朋友,一个普通的朋友,过去认识的。你不必管我的过去。”
“哪里都别去,我不能没有你。”
克莱斯特坐起来,裹着睡衣倚在床尾。艾德里安抬起腿,宽大的脚掌贴在伴侣的胸前。伴侣的毛发柔顺地贴在他脚底,像是本来就与他生为一体似的。克莱斯特移开身体,艾德里安用力踩住,把他定在自己与床尾雕花的木板之间。
“我想自己呆一段时间,你要干什么,”克莱斯特握住伴侣的脚踝,“我会回来。”
“你会回来,可人生那么短暂,我一秒都不想等,”艾德里安说。
“有些问题我必须在没有你的时候才能想明白。”
“那是什么问题?”
艾德里安继续抬脚向上,抚摩伴侣的身体,他的脚趾和手指一样灵活,克莱斯特发出满足的叹息,轻声说:“我不知道,这才是问题所在。”
“莱因哈特,我得说,”艾德里安坐了起来,“你总是做些仪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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