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飞扬急忙抓起西门毓秀的手,轻扣他的腕脉──呼吸微弱,脉象紊乱,当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赶紧一手执起西门毓秀的手掌,徐徐发力,助他调息疗伤。良久,容飞扬缓缓收回手掌,用手探了探西门毓秀的鼻息,放心地舒了口气──毓秀的性命应该无虞了,剩下的,只需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便成。容飞扬不由暗暗庆幸,幸亏毓秀的内力极为深厚,加之轻功卓绝,才能及时避过了要害,否则在如此巨大的飙风之下只怕……他用力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自己不仅流了满头的汗,居然还淌了满面的……泪。
入夜。
寻沙阁。
窗外冷月无声,房内一片宁静。
柔和的烛光悄悄地映照着床上沉睡的人,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稍稍凹陷的眼窝,黯淡的面容,以及那眉心纠缠的结──虽浅浅淡淡,却始终难以舒展。
容飞扬坐在床沿,静静地凝视着略微有些低烧的男人,专注的目光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怜惜与眷恋之情,只可惜,他自己至今尚未发觉。
今天下午的事,西门毓秀没有让宫中的任何一人知晓。当容飞扬抱着他经过绿洲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清醒,当下执意定要自行下地,拗不过他的容大少只得在临近宫门的一处暗角放下了怀中的人。说实在的,看他强提真气,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自己一起迈入宫门的时候容飞扬还真有点儿胆颤心惊的感觉。门口那个多嘴的侍卫瞧见两人灰头土脸的模样好事地问了几句,却被西门毓秀以淡淡的一句「没什么」给敷衍了过去,直至走进寻沙阁他才泄了气,冷不防一头栽倒下去,多亏容大少手疾眼快,要不然铁定摔得人仰马翻。好不容易喂他吃完药,喝了点粥,再扶着他躺下,西门毓秀几乎是头一沾枕便立刻睡着了,从日落西山直到月上中天。
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十分安稳,额上不停沁出薄薄的冷汗,内息亦未曾完全稳定,呼吸仍稍嫌急促,而那眉问的一道褶,更是令容大少觉得碍眼之至。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很痛苦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竟然奋不顾身地去救一个几天前才当面侮辱了自己的人──这准事若换作他容大少,幸灾乐祸、拍手叫好都来不及。而且,他又为何要极力隐瞒自己受伤的事?难道是怕在属下面前折了身为宫主的威风?不,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么,莫非是……容飞扬心头倏然一动,莫非他只是不想让人得知他受伤的原因?难道他只是……不愿让我因此而遭受宫中众人的冷遇与敌视……骤然握紧了双拳,容飞扬定定地注视着即使是睡着了也带有一股淡淡忧郁的男人,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许多以前从不曾放在心上,也从未想过要去深思的事情。这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别人有没有事──容飞扬从来没有见过对自己如此疏忽,却替别人设想得神那么周详的人。
这个人……从来都不曾说过什么好听的话,只会悄悄地在一旁默默观望,静静守护。就算是受了伤,他也不愿显现出来──这个男人的温柔细心与深情关怀一直隐藏在清悠恬淡的表像底下,只有相处日久方能细细体会、慢慢领悟,恰如一坛陈年佳酿,通过时间的酝酿弥久愈醇。
这一晚,容飞扬痴痴地凝望着床上男人的睡颜彻夜无眠,直至天明。
西门毓秀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靠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容飞扬。
「你醒了?」一见西门毓秀苏醒过来,一夜未曾合眼的容飞扬立刻抛开了睡意,凑上前去用手探了探他微凉的额头,露齿而笑。「总算不再发烧了。」
「我……睡了多久?」西门毓秀微微侧首,不着痕迹地避开容飞扬的手,虚弱无力的声音略带沙哑。
「大约八个时辰左右。」容飞扬轻轻缩手,温言相对。「毓秀,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替你去拿。」
西门毓秀没有回答,只是稍带纳闷地瞥了一眼倚在床头望着自己的俊朗男子──他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我看还是喝一点粥比较好,那个容易消化。」故意忽视了对方眸中一闪即逝的困惑与迷惘,容飞扬擅自替西门毓秀下了决断。「就这么决定,你的伤势必须好好休养才行,这段日子就由我来照顾你。
「……不必了。」隔了半晌,西门毓秀神色疲乏地道:「一点小伤,过几天自会痊愈,不敢有劳容少侠费心。」──这话说得相当客气,但语中的疏远之意亦是相当明显。
「我不会走的。」容飞扬眼珠一转,好整以暇地道:「我这个人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这一点,想必毓秀你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了吧?」
「……」
「从现在开始我就住在这儿每天看着你,直到你伤好了为止。」容飞扬的语气十分坚决,不容拒绝。
「你……当真?」西门毓秀以一种说不出是喜是悲是哀是乐的表情斜睨着容飞扬。
「当然。」容飞扬极其严肃而又极其认真地保证。
「……随便你吧。」累得没有气力与对方势在必得的强烈攻势相对抗,西门毓秀叹了口气,放弃了坚持。
「这就好。」见对方终于松口,容飞扬甚为高兴地走向门口,「你好好躺着,我去替你拿粥,马上回来。」
「等……」西门毓秀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打苏醒之后似乎有许多事情都跟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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