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乎能开间颜料铺子了,他勉强笑了笑,对众人说道:“夫人这些天身体不太好,应是昨日累着了。各位继续,别让她扰了你们的兴致。”
平阳侯怒气冲冲地转入帷帐,里面端坐的是同样满面怒容的长公主。他尴尬地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许惠平能有多懂事!哼,我看你要是再不如她的愿,她就能把那件事说给别人听!”
平阳侯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说是平阳侯夫人身体不适,可这些日来平阳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在座诸人怎么会完全没有耳闻?至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看来这回的坊间传闻,可信度颇高啊。
气氛一旦冷下了来就再没法回复刚才的热度了。客人们又草草互敬了几杯酒,看了会舞便早早告辞了。
平阳侯独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堂里,隐在幽暗之处的眼睛里,闪着无人得见的寒光。
纪桓一回到住处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扮作他侍卫的孟夏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宴会,见他笑得这么旁若无人,还以为是他喝多了。于是孟夏走过来扶了纪桓一把,纪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可是,实在是太好笑了。
纪桓眼里闪着水光,有可能是他刚才笑出来的。他扶着孟夏的手臂,脸上怎么也绷不住呼之欲出的笑意:“孟兄,我跟你说,今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听着纪桓颠三倒四地把今日发生的事说完,孟夏简直已经不知道该对这人幸灾乐祸的脾性说什么好了。他无奈地看了看纪桓,说道:“长卿,你喝醉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纪桓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夫人这一闹,我高兴得想再喝一场!”说罢他看了眼孟夏带着菜色的脸,忍不住又笑了:“不会的,晚上还得去听故事呢。”
听说平阳侯夫人是真病了,纪桓倒也不急,他最近又起了兴致,要去看平阳侯养的马。平阳侯巴不得他找点事干,因此十分痛快地让家丞陪着他去了趟马场。
平阳侯家的马场一望无际,比傅融的还要大很多。纪桓挑了匹马在里面跑了两圈,迎面遇见了不少矫健的好马,一看便是匈奴良驹。
纪桓跑得神清气爽,回到平阳侯家丞身边,朗声笑道:“河东果然好养马地,平阳侯的马比起上林苑的也不遑多让!”
平阳侯家丞抖着白花花山羊胡含蓄地笑了笑:“公子过誉了。不过公子若是喜欢,臣倒是可以做主送公子几匹。”
纪桓闻言大喜:“如此便多谢平阳侯与家丞了!”
纪桓果真挑了两匹漂亮壮硕毛色光亮的黑色骏马,他兴奋地围着那两匹马转了两圈,问平阳侯家丞道:“这马是高价从匈奴买回来的吧?”
平阳侯家丞略微皱了皱眉,旋即笑道:“公子说笑了,我家主人同匈奴接触并不多,这些都是养马人买了马种,一代代繁育的。河东草场繁茂,精心饲育也未必不能得到同匈奴马一样好的马种。”
纪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纪桓欢喜地牵着马回了候府,他把马往院中一栓,同孟夏说道:“孟兄看看我今日的收获。”
孟夏看了看,赞道:“好马。”
纪桓笑着摇了摇头:“这马带回长安送陛下一匹,他一定高兴得很。还不止如此呢,孟兄,平阳侯家丞可胆小得很,连匈奴两个字都听不得。”
纪桓当晚照例去了汀兰阁,几天来,他同一众舞姬乐师混得颇为熟稔,听了不少旧事秘辛。虽然有不少都被传得走了样,但心细如纪桓,还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再稍加串联,便不难描绘出事情的原本面貌——与永安侯曾告诉过他的,如出一辙。
这一日,一个乐师说起前些时候曾来过平阳的一队奇怪客商。这队客商从关外来,据说是高鼻深目的西域人。来平阳的西域商人不少,可他们奇就奇在没有带任何香料金器美酒,也没听说在谁家买了粮肉丝绸,走的时候却拉了满满两大车东西。
纪桓对这客商的事十分好奇,可惜他们实在低调,平阳城里见过他们的人都很少,细节就更没人知道了。
纪桓回去时,正是天色最黑的时候,他的房中却已经坐了一个人。
灯火燃起时,纪桓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纪桓愣了半晌,方才磕磕绊绊地说道。
无他,这房里坐的是一名女子。
纪桓虽然fēng_liú,可也仅限于章台伎馆,逢场作戏。若真要让他同良家女子勾搭,他却还没这个耐心和勇气,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让他很有压力。
看这打扮应该是候府婢女,这要是传出去他和人家家里人不清不楚,可要他如何是好?
“婢子常在夫人身边侍奉,奉夫人之命前来为公子送件东西。深夜造访,冒犯公子了。”那女子低首敛衽,后退几步,向纪桓行了个礼。
纪桓抽了抽嘴角,什么样的夫人会让人半夜来送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给他送房里人!
那婢女从袖中掏出一只细长的盒子递给纪桓,说道:“这里面是夫人的一点心意,夫人让婢子转告公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这样的东西侯府有的是,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说完她便告辞了,临走前还特地安抚了纪桓一句:“公子放心,婢子会从后门离开。”
纪桓:“……”嗯,这样一来就更像偷情了!
他觉得他快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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