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他一直在她身边最近的地方,他眼看着少女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的遗憾、痛恨与挣扎知道她睡不安寝的毛病。他本来是一意报答知遇之恩,不辜负她的厚望的,却在日渐了解她的过程中丢了自己的心。
“人不可逆心。”元雅抚了抚胸口,又叹了一句。若是人能管住自己的心,世上又怎么会有心不由己?他那么了解她,怎么能不动心?
“殿下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岂是我等可以肖想的?不过你却是个有造化的。”自从颜嫣进了府,虽然说是客居,可是长宁对他各种不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命吧。“只是她心中只有江山社稷,怎么懂得髧彼两髦,实维我仪的苦楚。”你的将来,怕还很有可商榷之处。元雅静静沉思,不再说些什么。
颜嫣不敢打扰他独属一人的回忆,退了出来。
元雅是第二天下午出的府,几个老家人跟着他一块儿。马车什么的都是备好了的,元雅在府内这么多年,长宁也不好亏待他,送了他黄金千溢,绸缎数匹,好让他拿出去孝敬爹娘,也找个好人家嫁了。
过了几日,长宁正在习字,探子来报:“元总管于归乡的路上自缢。”长宁一听,笔未停顿,似乎早有预料。习罢,将纸张揉作一团,扔进纸篓,像没事人一样,仍旧打猎去了。
有好事的小厮偷偷从纸篓将习字的废纸拿出来看,竟是些“人人之有技,冒嫉以恶之,是不能容”之类的不认识的字。
作者有话要说:
1.髧彼两髦,实维我仪,出自《诗经·柏舟》。
第28章 少年
这几日颜嫣一直心神不宁,夜不安寝,在屋内燃了安神香,请了大夫开了安神药,仍不管用。
晚膳时间携了迎春去找长宁,却被告知殿下已经用过晚膳,如今正在书房休息。这却是奇怪,自从颜嫣进了府,长宁特意吩咐,以后她在府中的时候,一向请颜公子一同用膳,虽说自韩慎进府后多有不同,但到底从未破过例,如今这样不等颜嫣就自行用过饭的事情还真是头一遭,颜嫣心中不免奇怪,到了书房,长宁正捧了一册竹简在读。颜嫣不好打扰,只拘束地站在一旁。
“你来了。”长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仍旧盯着竹简。知道他的来意,过了一晌,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颜嫣迟疑道:“殿下今天用过饭了。”怎么,不等我?颜嫣知道长宁必定能猜到他来的用意,只是不好开口。
“你觉得我每天坚持与你一同用饭,是什么用意呢?”长宁歪了头问,“元雅不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颜嫣疑惑不解。
“有没有听过一个久远的传说,在地域辽阔,人力无法兼顾的地方,如果你要保护一个人的话,必须得每天见到他。”长宁问,“听说你最近一直睡不好,大夫怎么说?”你每天都能见到他,这样,旁人才不敢害他。
“忧思过度之类的,已经开了药了。”颜嫣显得很镇定。长宁一笑,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说来奇怪,怎么法华寺的牡丹,竟然一夜之间谢了?”两人正在交谈,迎春突然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
颜嫣还没来得及呵斥迎春,怎么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就听见长宁眼含深意,冷不丁的回了一句,“人为催熟的花,自然谢得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长宁的话说得奇怪,似乎意有所指,迎春见颜嫣脸色那样难看,不禁自毁失言。
这时候突然有人在门外禀告说:“殿下,府外有位公子求见。”
长宁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这个时候求见,会是谁?元……”说到一半时打住,一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为她平常唤的人已经不在了。长宁扫一眼身边的两个,对颜嫣说,“你随我来。”
两人到了大堂,一位白衣少年正在等着,一手扶腰,一手端了茶杯,正背对着大门看着厅堂墙上的壁画。听到有人走来,才回转身,放下手中茶杯,向长宁行礼道:“臣司马芊芊,见过沂王殿下。”
长宁在主位上坐了,颜嫣在副位作陪,请司马氏在客位上坐了。长宁见他面善,又是司马氏,于是问:“敢问公子与司马长史如何称呼?”
那少年回答:“正是家母。”
长宁见这位少年眉目清朗,周身一股书卷气,猜他家风如此。司马家的孩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长史家就只有一个儿子,正是因为与小侯爷有私,被赶出去的那位。之前她的确派人跟着长史家的公子,只是这事是元雅负责,如今元雅不在,她也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敢贸然相问。只是慢慢地套交情:“长史最近可好?先我在宫中受伤,血流不止,是长史冒着开罪陛下的风险为我进言,才使得我得到及时医治,不至于落下病根,长史这番情义,孤铭刻在心,不敢忘怀。”
“我已许久不见家母。”少年冷哼一声,问,“殿下想必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请屏退左右。”这时候除了一旁的颜嫣,哪来的左右?
长宁摊手介绍道:“这是府上的颜侧君。”王府的男主人,府上什么事情都是不瞒他的。少年见她不肯密谈,恐怕也有避嫌的心思,不再强求。
长宁见他习惯性地双手护腹,再加上已经显怀,心中有个猜测,只是不说。
少年见她已经察觉,眼中露出明显的痛苦来,惨然一笑:“殿下看出来了。是,我有孕了。”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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