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平静下去。
船舱里又暗下去了几盏灯,已经连海面都不怎么看得清了。
“能在晚上看见这些小东西,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蓝提斯小声地说。然后他安静了一小段时间,“先生?”
“什么?”
“您今天好像不怎么想把我赶进去啊。”蓝提斯说着,笑了一下,“嘿嘿,开个玩笑而已,您千万不要在意,千万不要把我是您的船员这件事想起来......好吧,我是想问,您当初是为什么要出海的?”
安德烈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继承家业而已。”
“您的家人也是在海上从商的吗?”
“是的。”安德烈转了个身,背靠着船边的护栏,“我父亲以前只在西班牙境内做生意,一直到西班牙的航海业发展起来以后才买了艘船。”
“后来您就接手了他的生意?”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只是那艘船而已,商队的人员全部被我换掉了。”
“为什么?”蓝提斯疑惑地问。
“我不愿意罢了。”安德烈冷冷地说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连眼睛里的神采都仿佛融入了夜色里,像是将整个世界杜绝在了身外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蓝提斯看出了神。
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支吾了一下,小心地问:“可是他们是您父亲的船员不是吗?”
“是。”安德烈没有否认,“但是论年龄,他们算是我的长辈,利奥维斯家里很注重这些,所以首先以我个人的角度来想,我都不应该再任用他们。”
蓝提斯看着他,聪明的没有接话。
“其次,他们跟着我父亲工作了这么多年,几乎是看着我和凯瑟琳长大,”他慢慢地说,“个个心高气傲,你觉得他们会发自内心的听从我的命令吗?”
“......好像的确是这样。”蓝提斯点头表示赞同,“那您现在的这些船员,都是怎么找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是凯瑟琳在市场和酒馆里找来的。然后我再带出去,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该留下的留下,不该留下的就离开。后来生意做大了之后,就不需要我们再刻意去寻找了。”安德烈说到这里,看了他一眼,“也有像你这样,以特殊原因上船的。”
“上帝啊!什么叫‘像我这样的’?”蓝提斯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明明罗福斯也是以特殊原因上船的啊。”
“跟你没有可比性。”安德烈似乎觉得他这表情有趣得很,于是他的神情也不像刚才那么严肃了,“东西还在吗?”
“当然。”蓝提斯拍了拍胸口,“这小玩意儿现在可是我的命根子,露馅了的话我估计也就完了,您也知道的,不是吗?”
安德烈点了点头,好像不太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吧,先生,我知道,我其实欠您很多,光是愿意帮我隐瞒这件事,您就已经是我的恩人了。”蓝提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说真的,抱歉,之前一直都没有正式的感谢过您。”他腆着脸,将手放在胸前,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谢谢您,为所有的事情。”
安德烈淡淡地看着他,听到他这几句发自内心的话,也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一直到他说完之后,才点了点头,“行了,回去睡觉吧。”
“好的,先生。”蓝提斯笑着鞠了一躬,“我知道我得休息好,不然明天要是晕船,可就太糟糕了。”
他说完,将衣领往脖子那儿拢了一下,往船舱的方向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r 18
跟安德烈所说的一样,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天气就开始产生了变化。就连坐在船舱里正解决午餐的蓝提斯和罗福斯都能看得见逐渐变得阴沉起来的天空。
“嘿,伙计,看来一会儿就能欣赏到一场暴雨啊。”罗福斯往上挑了挑眉毛。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兴奋?”蓝提斯不太理解,“遇见暴雨难道是件好事?”
“我可没这么说!”罗福斯摇着头,“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的,一般情况下来说我们的航行都不会碰见什么少见的大事儿,每天都做着一样的事情。偶尔的这样一场暴风雨,可算是这种乏味生活里的小乐趣啊。”
“乐趣?”蓝提斯表情古怪的看着他,“你需要看医生了。”
“老兄,你怎么这么扫兴?”罗福斯解决完他盘子里最后一块肉,然后整个人靠到椅背上,将双手背在脑后,“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身为一名称职的水手,在一艘强健的船上与喜怒无常的大海毫无畏惧的搏斗,多么美好的事情。”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蓝提斯笑了笑,然后皱着眉,用手里的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食物,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句古老的诗词,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响,也还记得父亲那深沉的嗓音,和曾经温暖的笑容。
“我愿葬身海底......”他小声念叨着。
“你说什么?”罗福斯没听清楚。
“没什么,”蓝提斯耸了下肩膀,回过神看着他,“我说,我们得提前做做准备了,老伙计,准备与大海搏斗吧。”
“你说得对。不过放心吧,只用和往常一样就行了,这点程度的风浪,可还阻止不了特兰迪亚号前进的脚步。”
午餐后没多久,老汤姆就又嚷嚷着集结了他的水手班,开始交代下午暴风雨到来时需要做的准备,说句实话,蓝提斯都听得有些犯困了。老汤姆那尖锐又苍老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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