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跟四级没关系,他说那就跟人有关系。
我的心跳都漏了两拍,“你怎么知道”这句话差点儿脱口而出。他说:“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桃三,你上回说想留学,我已经帮你问过了可行是可行,但一年的费用至少得三十万元人民币。你们家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吧,我记得你妈还内退了你的学费都是自己帮着饭馆、酒店画壁画挣来的。留学这事儿你必须慎重考虑一下。”
我什么时候和他谈过留学这茬了总之现在没有了我搪塞了他。
该回去了,得去面对英语课。修行与白舒已经给了我要的答案,或许每一段朴实、平淡的生活里都有不寻常的秘密,每一颗普通、卑微的心灵都会有诗意般的时刻,每一位艺术家都会间歇地炮制出精神错乱的产物,人生没有精确,也没有必要精确,感情更是如此。
你爱这个人,没必要让他也爱你。或者说你爱这个人,没必要就得一直爱。
就像白舒说得那样,我想开了。
麻友们依然忠诚地等着我,核儿刚从食堂出来,左手托一饭盒,右手拎俩开水壶,见了面就说:“哎呀,你还知道死回来”
暑假只剩几天,没想到邵丽明还不放弃上课,我下学期四级一定得过,再也不能落在她手上了。
我问:“徐真人呢?”
“真人在楼上,最近很颓废。”核儿说。
“怎么了?”
“他硬盘坏了,没有了苍井老师的熏陶,他的艺术生命也终止了。”
“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最近我对苍井老师没什么兴趣。
“放心吧,我有存货。”核儿胸有成竹地表示。他把饭盒塞在我手上,说让我帮忙拿着,这是给阿朱打的。
“阿朱怎么了?”
“他的脚崴了。”核儿说,“他们体育系的几个qín_shòu互相切磋,有个一米八七的人和阿朱抢篮板,结果落地时两个人都废了。那小子的伤也不轻,据说上厕所都得人架着。”
听他说这番话时,我的內心十分平静,随后见到了阿朱我也十分平静,虽然阿朱的赤裸风情让我颤抖了一下,但总体来说我还是十分平静的。
阿朱扔了手里的平板电脑(啥时候买的?真糟蹋钱,以后谁养得起你)说:“谢天谢地,桃儿回来了,你都猜不出核儿和真人是怎么照料我的!我脚还崴着呢,核儿大爷,麻烦给我口水喝行不行?”
核儿说:“你知道不?那些困在罗布泊的家伙都是把自个儿的尿下来喝的。”
他转而对我说:“桃儿你看着阿朱吧,他恐怕还得躺两三天,我得赶紧去帮徐真人修电脑去,晚上给我们讲讲你的和尚生涯哦。”
哎,你别走啊!我不想跟阿朱单独相处啊!
阿朱什么都觉察不到,他边吃饭边说:“桃儿,把风扇开大点。真热啊,今年特别热,这都几个月没下雨了?”
考验我的时刻来临了。
我眼前这个人,阿朱,男,我的普通校友。他还有一年毕业,毕业后我们的生活全无交集,把握好啊桃儿,把握好,再有几天他就回自己的宿舍去了。我深吸一口气,觉得內心越发之强大,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站着我妈。
“你待着吧,有事打我电话。”我严肃地对阿朱说。
阿朱目送我出门,大喊说:“喂喂喂,桃儿!回来啊!怎么每个人都这样,给我倒杯水啊桃儿!”
我设想自己就蹲在徐真人的宿舍,阿朱一叫唤,便过去目不斜视地把事做了,然后再回来蹲着。事实证明此事行不通,阿朱毕竟腿没折,不按他那个劲头儿就算腿折了也能拄着拐串门儿。
第二天核儿和徐真人相约去了电脑城,宿舍里只剩我和阿朱。天气太热,我从图书馆吹空调回来,看见阿朱正趴在床上睡午觉又脱得赤条条,连条裤衩都舍不得穿,结实的臀部就这么晾着。
我当场就疯了。
我足足喘了五分多钟的气才爬起来,心中已经没有了斗争。
他在激怒我。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忍耐?至少应该先下手。
这颗星球是因为什么而运行的?草丛中的母狮专注着盯着一只角羚,猎鹰突然从高空对着兔子俯冲而下,北极熊一口咬住了探出冰孔呼吸的海豹……
是yù_wàng,是对食物的yù_wàng,对名利、权力、自由等的yù_wàng……
我的后背在痉挛,我的双腿在打战,大汗淋漓,呼吸粗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朝阿朱扑了过去,在碰触的一瞬间,他突然翻身!然后我挨了一记肘击——我挨了一名一米九二的、体育系的肌肉发达程度排前三的、曾经练过十年散打的壮汉的肘击。
我醒来时,四周白茫茫一片。
阿朱、核儿和徐真人围坐在我身边,阿朱柔声说:“这是医院,你别动,好好躺着。”
我头痛欲裂,眼前仿佛戴了老花镜,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我……脸上疼,还有……怎么觉得……不太透气儿啊……”
“废话。”核儿说,“你的鼻梁断了。”
“哎!你别动啊!别怕,没事儿!一准儿帮你接回去!医生说了还能弄得比以前更漂亮些……你哭个什么劲啊”
阿朱歉疚地说:“对不起桃儿,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条件反射,以后不会了!保证不会!我、我……”
如果不是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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