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杰相见恨晚的和他握了个手:“难吃死了!我开始怀念对面那家的炒米线了——虽然它家火腿肠太少。”
苏峻平说:“那就买来吃呗,反正最近搞活动,门外老师抓得宽,昨天我看见十二班还买了个西瓜回来吃。”
饭的后半段他们就是在痛骂十二班这个“业界毒瘤”中度过的。
轻而易举的话题引导,陈一霖的计划顺利得仿佛滑坡般进行下去。
礼拜四的晚上他们去买了炒米线炒年糕鲜肉大馄饨和一大袋的零食,这引起了不知情观众的强烈不满,众人一致表示明天带上我们一起去。
没错,有一就有二。不管外面小吃的滋味如何,总比学校食堂要好很多。尤其是对面那家川味小炒,辣得让人上瘾。
苏峻平一手一个冰淇淋,一手一碗炒年糕,不无遗憾的表示那家小饭馆人满为患,他明天得早点去。
第二天,周五,英语演讲比赛的日子,苏峻平如约一打铃就背着御宅屋冲出了校门。陈一霖因为有苏峻平帮忙带小菜,无所事事的在教室里兜了几圈,最后决定去小店逛一趟。
他很少在小店买东西,那里的东西价格又贵品种又少,陈一霖完全是饭前消食。他走出小店,正好撞见谢老板走到三楼的教师食堂去吃饭,两人还打了个招呼。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谢老板作为居家好男人,每逢饭点必然回家吃饭。可陈一霖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早就知道,今天,正好轮到谢老板去门口站岗。
之前就说过了,那家川味小炒生意异常火爆,即便苏峻平飞奔过去,还有比他更快的,要排队要炒菜要打包,一趟下来没有四五十分钟是好不了的。
那点时间,谢老板早就吃完食堂,站在门口查岗了。
其实所谓查岗老师是很微妙的,许多老师都对外卖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校里经常见到几个学生拎着两大袋盒饭逛悠,可是这毕竟上不了台面,碰到自家学生老师面上挂不住,总会训他们几句。
更倒霉的是月考本就让谢老板脸上无光,苏峻平数学考的奇差,还在晚自修讲话,现在又溜出去买外卖。俗话说的好,事不过三,怒火积攒在一起几乎能烧了学校,他立马把苏峻平提到办公室从头到脚一溜串骂。
一切都如陈一霖预料。
英语演讲比赛的开始时间是五点四十分。
苏峻平进校门的时间是五点四十五分。
轮到苏峻平演讲的时间大概在六点十分。
谢老板这个人的口头禅是:“我不喜欢说废话。”不过有次,班里有人在他上课的时候吃菜包子,被叫去办公室整整骂了一节半课。
苏峻平御宅屋里背着几盒米饭和炒菜,手里拎着两袋奶茶,一杯温一杯冰,他手指轻轻摸了下杯子边,触电似的缩了回去,没过一会儿又难耐的探出去,如此往复。
明明隔着一层皮质布料,苏峻平却感受到了饭菜的温度——他被那点温度热出了一脑门的汗:要凉了!
他想到自己信誓旦旦的让陈一霖别吃晚饭,现在却在办公室里挨训,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放出来。陈一霖这么老实,说等他就一定会等他,哪怕现在饿着肚子也会等他,苏峻平咬着牙低头听训,硬生生的把嘴角和眼角都往下掰,摆出一副诚心悔过的面孔,心里对谢老板的怨气都快戳穿了肚皮,只盼望这个王八蛋能早点放他回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谢老板越讲越起劲,还去接了杯水继续讲,口水喷了他半张脸,苏峻平忍着抹脸的冲动,还要充满感情的用嗯嗯啊啊应付他。
办公室里的挂钟,指向了六点零五分。
陈一霖五点四十分的时候就去了报告厅,特地捡了个不引人注意的最后一排坐。
六点零五分的时候学生会满世界的找苏峻平,陈一霖凑到他们身边轻声说:“我可以和他换一下。”
“你?”
“对,我们是同一个班的,他有急事,我正好是最后一个,调换一下。”
陈一霖高一的时候做过图书管理员,同学生会有些面熟,再加上这事合情合理,他们和英语老师说了几句,轻松调换了。
六点零八分,前一人演讲结束。
陈一霖伴着敷衍的掌声,走向了讲台。
在路上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质疑声,还有好几道尖锐的目光,他站定,转身,看着底下黑黢黢的眼睛,那些或无知或惊奇或惊喜的瞳孔,装在睫毛同眼皮搭建的框架中,定定的看着他如何在泥泞中挣扎沉沦。
陈一霖张开了口。
演讲不长,七八分钟就要结束了。他看到了前排的罗青雨,也许是因为太近了,他居然连她精致脸蛋上的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不可能的,可陈一霖固执的相信自己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到她眼睛里有水光闪亮,他看到她紧紧的抓着身旁女孩的袖子,他看到了一把无情又锋利的刀,把他的万千情丝斩得一干二净。
陈一霖绝望地想:“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那念头产生的下一秒,报告厅的门突然被粗鲁的推开,苏峻平背着御宅屋拎着奶茶闯了进来。
他猝不及防的闯了进来,就像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一副静止画,面上带着鲜活的表情。
就在那瞬间所有的东西都黯然褪色,苍白的吊灯,墨绿的树叶,乌黑的头发,姹紫嫣红的衣服都变得透明,陈一霖听见自己用平缓又深情的语调结束了演讲,他深深的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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