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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科梗着脖子跪在父亲面前。
张太傅气得恨不得关起门来抡起旁边的椅子就他身上抽:“闹成这样,你当要如何收场?”
“皇上金口玉言,哪儿轮得到我不愿。”张继科嘟囔。
张大人身板硬朗,耳聪目明,怎会放过这句话去:“你还知道呢?来人,把二公子带回屋里去,这几天不许出房门一步,就等着王府来人下聘吧!”
张继科回到院里,挥挥手让下人出去,往偏厅的塌上一歪,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茶。
今日武举殿试结束,圣上设鹰扬宴款待众位进士。
新科状元张继科刚及冠,父亲乃两朝老臣,当今左相、位列三公,兄长在户部任职,人人皆道张家如日中天。
榜眼和探花都已被派了职,虽皆在军中但都不在京城,总算是要轮到张继科了。
“子维[注:作者自取,因“科”有法令刑律之意,故取有相近意思的“维”,用意在于衬托文中马龙以名直接称呼张继科的亲密。],”当今圣上年轻,不过而立,做皇子时还是张太傅的学生,几乎是看着张继科长大,便唤他的表字,“你今日一举夺魁,有一事朕便替你做个主,你看如何?”
张继科跪在案前等着听旨,满以为会听到自己将往军中赴任的消息,说不定还能在禁军里做个统领,却不料接下来的话却如五雷轰顶,把他劈得差点跪不住。
“燕王年纪与你相仿,虽还未及冠,但也可以成亲了,据朕所知你并无婚约在身,不若就让朕替你二人做媒,定是一桩良缘。”
原本其乐融融的席间登时没了声。
张继科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如果不是面见圣上不得带兵刃,他当下就能弑君,脱口而出:“燕王殿下与在下都是男子,算哪门子的良配?”
当朝不禁男风,民间自有两情相悦者如寻常夫妻般过日子,只是宗室世族都未有同性成婚的先例。张继科真正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与亲王联姻,只有他做王妃,没有人家下嫁的道理,要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管内宅俗事,这如何忍得?
皇帝见惯他这脾气,晓得他要顶上这一句,便避重就轻:“子嗣之事你大可不必担心,你上头有同胞兄长,年前已得一位麟儿,我这位皇弟以后自然是会再纳妾室的。”
张继科没应声,袖子里的手已经快把中衣给揪碎了:自己究竟哪里开罪了这位九五之尊?看这场面,此事并非戏言。自家父亲虽身居高位,但一向恪守君臣之道,太傅一职也不过是个虚衔,一无爵位二无兵权,哪里值得如此忌惮,要用圣上胞弟的正室之位来挟制?莫非这二人并不似表面上这般兄友弟恭?
想到此处,张继科不禁抬起眼角去看燕王的席位。
只见他青衣博带,衣上有五爪金龙[注:明代亲王可服龙袍,借来一用。此处暗合马龙名字。]盘在两肩,玉簪冠起头发。
他摩挲着手中酒盅的边缘,垂眸一言不发。
皇上见两人都不开腔,张继科更有一跪不起的意思,反倒惊讶这刺头居然忍到现在还没有掀翻桌案,便挥挥手:“此事便这样定了,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诸事交由礼部c,ao办。”
如此,张继科成了当朝以来第一位没有在鹰扬宴上被授予官职反被赐了婚、还是嫁给亲王的的武状元。
灌了自己一大口凉茶的张继科又瘫回到塌上,心中憋屈的厉害,又忍不住念叨起燕王的名字:马龙。
“还请皇兄收回成命。”马龙跪着,不去看坐在桌前的人。
当今圣上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马龙则与皇帝一母同胞。太后怀上马龙时已年近四十,生产时又凶险,他从小便是被捧在父母和兄长手心里。
新帝登基后,便封了马龙世袭罔替的亲王爵,封地更是在离京城最近的燕地[注:因马龙出生于辽宁鞍山,且如今效力于北京队,故在文中设定其封号为“燕”(周朝燕国领土包括今辽宁省和北京市)。]。也不用马龙就藩,始终在京中的宅子里住着,还与从前做皇子时一般。
上位的人很是不解:“小龙啊,难道朕给你指的这门亲事你不满意吗?”
马龙不应。
“唉,”皇上叹了口气,背着手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儿,“你是朕亲弟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那点儿心思,瞒得过我去吗?”
马龙听兄长连“朕”都不称了,一股酸痛泛上胸口,便抬起头,眼角通红,到底是没憋住,声儿都打着颤:“他是要封妻荫子、光耀门楣的,我算什么良人呢。这婚事若是真定了,我与他的交情怕是也到头了。”
“朕是天子,怎能朝令夕改?”皇帝看不得自家幼弟这般委屈,便拍拍他的肩膀,“别跪着了,起来吧。谁家亲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就有那么多怨侣?这日子,还是要两口子一起过才知道。”
“他同我说过,他心里有人的。”马龙丢下这句话,也没行礼就站起来,转身从殿里出去了。
留下当朝天子站在原地失笑:“这小兔崽子。”
马龙行至宫门前,从宫人手中扯过缰绳翻身上马,他心中郁结,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鞭:“驾!”
他与张继科从小便相识,皇兄还是太子时,张继科的父亲任太子少师,六年前张大人一次在府中设宴,自己跟着兄长去拜访,张继科便被父亲喊过来见礼。
“见过太子殿下,”张继科生得好,那时年纪小,在亲爹面前也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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