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一顿,这才开着警车走了。
师傅眼圈红红的,雨水汗水泪水一齐在眼里滚动,他心疼地将陶抱进车里,帮他脱掉湿衣服,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他裹上,紧紧搂着他,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取暖。“陶陶,还冷不?咱一会儿就回家,别怕啊。”师傅用满是胡子茬的下巴摩擦着他的脸,或许是让雨水浸泡了大半天,那张脸洁白如玉,师傅看着不胜怜惜。
陶的眼睛紧闭,黑黑的眼睫毛不住颤抖,泪水从眼角一颗一颗滚落下来。他没有睁开眼睛,他生怕这又会只是个梦,他怕梦醒了这一切又将失去。师傅伸出手掌帮他拭去脸上的泪,无限温存地向他道歉,“师傅错了,不该扔下陶陶一个人不管,你打师傅吧。”师傅说着抓着陶的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脸,打了几下陶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他轻轻抚摩着师傅的脸,师傅也不阻拦,任由陶的手在自己的额头鼻尖嘴和下巴处游走。他只是把陶搂得更紧了,生怕陶会离他而去。
这时师傅的手机响了,是玉林打来的。师傅只是说陶陶已经没事了,叫他们不要担心,忙手头的活去吧,陶陶这边他会照顾。
师傅开车将陶送回家,换上暖和的干衣服,就为他煮了一大碗姜丝可乐,还放了一些红糖让他喝了,说能祛风湿防感冒。又煮了荷包鸡蛋面侍候他吃了,然后哄他一起泡了个热水澡,抱着他在自己床上躺下,守在他身边直到他睡着了,师傅这才悄悄离开,忙厂里的事去了。
☆、19
玉林终于也要当爹了。当第一声婴儿的啼哭从产房里传过来,玉林浑身就是一哆嗦,唤醒了他心底沉眠多年的某根神经,像一棵大树在他身体里生长起来,是父爱,是郁郁葱葱的父爱,让他真切体会到,自己不再年轻不再幼稚,从这一刻起,他完完全全变成了男人,就连骨头和嘴巴上的胡子都是,铁一样的坚韧。
“是个男娃。”女护士抱着那个裹了一身白绒衣的婴儿走出产房,小倩的爸妈还有玉林等人都焦急地围拢去看,玉林他娘还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婴儿的小麻雀,逗笑道,“好可爱呵,我也有孙子了,这脸蛋长得像他爹哩。”
玉林瞧了一眼就走进了产房,小倩有气无力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眼睛紧闭,头上脸上全是汗。玉林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刚才听到小倩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以为她就要死了,可护士拦着就是不让他进。他想,要是小倩真的难产死了,他这辈子就只能在悔恨中度过。经历这场生死劫,玉林对小倩有些怜惜了,作为一个女人,为自己忍痛生儿育女,自己怎么能够嫌弃她?
在这一年的婚姻生活中,玉林尽管对夫妻性生活没有激情,但他对小倩的感情是真实的,尽管不是尽善尽美,但小倩要求不多,她喜欢玉林,她也能感觉到玉林做那事的时候很勉强,而且每次都是被动接受。她一直恪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祖训,她甚至为此感到宽慰,起码玉林往后不会去碰别的女人,也就没有人能撼动她在这个家庭中的主妇地位。
玉林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取名虎儿。庆贺虎儿满月的仪式隆重而热烈,不亚于玉林结婚的场面,远近的亲戚朋友都请到了。鸡鸭鱼肉都是大盘大盘地往桌子上摆,白酒啤酒饮料想喝啥有啥。玉林听着一声声对虎儿万般恭维祝福的客套话,心里很是高兴,他憨笑着殷勤地给老少爷们递烟敬酒奉茶,同时一桌挨一桌地寻找师傅和陶陶的身影。师傅在,只是陶今天没有来。
他满心的兴奋劲就退去了大半,后来仔细想想,陶陶不来也是好事,万一自己酒后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往后自己还怎么跟陶陶相处?再说,小倩一直抱着虎儿在院子里盯着他呢。
玉林悲悯地想,他与小倩这种有爱无性的婚姻,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难道非要离婚不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起这个念头,再说,离了婚,虎儿就会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对孩子幼小的心灵也是一种伤害,他开始觉得自己当初有了孩子就离婚的想法很是可笑,太不现实。
第二天,玉林就早早去了瓷器厂,师傅和陶陶还未到,他心里难免醋意大发,心想师傅还真会打主意,劝自己结了婚,然后就一直霸占着陶,生生把一对真心相爱的鸳鸯拆散了,——其实他还不知道陶陶爱入骨髓的人是师傅。
陶最近变化很大,也许是上回在渭河边淋雨受了刺激,大病一场过后,他似乎有所醒悟,给自己彻头彻尾换了个形象,剪掉了齐眉长的头发,改成了干净利落的毛寸,运动裤换成了牛仔裤,衬出他圆挺的屁股颇具诱惑力,而且他逐渐爱上了健身运动,胳膊胸脯上的肌肉鼓鼓的,目光犀利,怎么瞅都是一个阳刚有型的硬汉。
以前陶为了讨好师傅,总把自己弄得像个女人,阴柔内敛,其实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玉林曾经引诱他看过一些国外g片,他觉得男人就得像猛兽才有魅力,他要让师傅喜欢男人味十足的他,而不是那个只会偎在师傅怀里千依百顺楚楚可怜的他。
师傅开始也觉得新鲜,笑眯眯打趣他,说陶陶一夜之间成男人了。陶就镇静自若走到师傅面前,张开双臂搂着师傅,同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弄得师傅惊慌失措,唬道臭小子又占师傅的便宜。
在工作中陶更加用心,因为他记性好,师傅每次做实验都带着他,教他留意自己每个配料过程,比例是多少,浓度是多少,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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