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去,那是假的。我并不希望我的遭遇成为那么一个淳朴善良的好人的负担。实际上,我多么渴望回到那个熟悉的怀抱,倾听老曹那浑厚而亲切的声音,多么希望可以摸着他的脸,再说一次我爱他。但我还是很惶恐,如今的自己已经俨然不再是那个曾经的王子丞了,不仅仅是外表上的改变,还有这颗饱经风霜的心,已不再单纯,不再幼稚了。我害怕听到他说:你已经长大了,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了。
叔叔,你现在也同样在遥望着远方,思念着曾经的我吗?
“该回屋睡觉了小老弟!”田大叔走过来,将那件破烂而陈旧的皮大衣披在我身上,而这或许是他那个小家里最贵重的东西了吧。我感激地望着他笑,搀扶着他走进那间小木屋里。
“今儿个晚上可能有雨,我去屋顶把瓦补一下!”刚走进屋他就又要出去。我拉住住他,道:“这么晚了,看不到了吧?”
“没事儿,自个的屋顶闭着眼都知道哪块瓦在哪儿!”他执意要上去。我实在没办法呦过这个牛脾气的老农。好像任何事,他决定了就不会改变似的。这点跟老曹有些相似,但我不能肯定老曹是否会在再看到我之后,变得犹豫。
风呼呼地从远方刮来,我坐在炕边,听到屋顶上田大叔的动静,我的心一直悬着,深害怕他会从那上面滑下去。果然,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一阵很大的声响,然后田大叔吼了一声,声音从房顶上瞬间转到了窗外。
还好外面全是泥土草地,我顺着声音冲到外面,从地上扶起他。他还呵呵地看着我笑道:“这狗日的,年纪大了,不行了哈!”
“你没摔着吧,让我看看哪伤着了?”
他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臀部,另一只手推推攘攘地不要我靠近。“没啥,真没!”
“让我看看!”我很担心地说。
“咋看嘛,没啥好看的!”他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他一定是伤着屁股了,这一回我不再将就他,将他扶进屋坐在床上,找了点用来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出来,这也是他教我的,一年前他把我从山林里救出来那时用了不少这种药。我学着他平常的样子,把草药放进嘴里咀嚼,等到完全融烂之后,我开始叫他脱掉裤子。
他死活都不肯。
“那你自己来!”我把药给他。
他点了点头,却看着我,一脸的尴尬。
“怕什么,不都是男的吗!”
“我……”
“什么啊?”
“小老弟。”他紧紧地捏着那团被我咀过的草药说,“对谁都可以大大咧咧,除了你!”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叹了口气,“也许是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缘故吧,就算是女人,我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那怕别人再看的干贵!”
“您到底想说什么?”我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别处,我想我现在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他的意思。
“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刚醒来的时候,紧紧地抱着大叔……”
“别说了!”我突然大叫起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得这么愤怒。
田大叔漠然地望着我,声音嘎然而止。“对不起……”
“你快把药敷了吧!”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朝门外跑去。
我一直在数着时间,没有老曹的生命能延续到什么时候。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我已经不是我了,但我却还是那个爱着老曹的我!一年零五个月零三天了,每一夜,我都会用内心最虔诚的声音,乞求着我仰望的上天,再让我看他一眼,哪怕只是看一眼!
过了几天,到了一年一度村子上的住民们集体背着大框的药草到很远很远的镇上去贩卖的日子。这一天,田大叔出奇地出现在那些药农们面前。
这好像就是他们这辈子看到的最离奇的事,田大叔背着药草,带着我跋涉在通往镇子上的路途上。但他们谁都不想多说话,尽管这看着很怪,但他们唯一想的,就是顺利把肩膀上的东西背到镇上去换成钱买一些需要的东西回来。而这并不容易,这条艰险的路既要翻山又要越岭,走到那个地方少说也得十来天,谁都不想,谁都害怕会在半路上体力透支或者发生什么别的意外让这一年唯一的一次谋材的机会丧失。哪怕是失去生命。
田大叔从来没有这么执着过,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做这样的事是有意义的。但这次却为了我,踏上了这条他几乎从来没有踏上过的道路。
这些人更不会在乎晚上躺在草地上的时候,另一边有一个低声哭泣的孩子。
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浩瀚的夜幕下,星星离自己那么近,哪一颗能被老曹也看到。思念没有一秒终结过,而越来越深的怅惘只会让自己因为过度的低蘼而哭泣。
田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地问道:“又想家了是不?”
我不愿意多说,我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如此的脆弱。尽管我再刻意地隐藏,却无法在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田大叔的面前伪装了。
“过不了多久,你一定就可以看到你爹了!”他安慰着我。
“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我忍不住开口了,“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会再回来看您的!”
“傻孩子,看什么,你已经在这儿受了一年的苦了。你这个城里的孩子,能在这儿过这么久,我都不能相信,还回来做什么,好好跟你爹过日子,过后娶个媳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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