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厚实,里头攥着白胖的瓜子,都是他刚才磕出来的,他本来百无聊赖的在茶楼吃东西,听张春天打电话,说是顾铭要来找个人,就舍不得吃了,想着等顾铭来了,留给顾铭。
可话音刚落,郑言就给一个人拦到一边挡住。
顾铭没搭理他,只是很专注的继续踹大伟。
他下脚狠毒,踢的这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呲呀咧嘴,脸都不要了,抱着头便开始在地上哭,声形凄厉,旁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可即便是这样,顾铭还觉得不够,他甚至还从车上取下来一个铁棍,对着大伟开抽,直打的人鼻血迸溅,身上都成了斑马。
这条路没什么人,而且这个殴打的场景给一群小弟围着,也不太有人能看得见,这群人身体僵直,手指微抖,偶尔觉得不忍心,也不敢上前制止,毕竟张春天跟崔茂银都在这儿呢,老好人都没开口,谁有胆量上去求这个情?
大伟足足被揍了十分钟,一般人揍十分钟,顶多鼻青脸肿,可让顾铭揍就比较惨,大伟被打的满脸都是血口子,鼻梁塌陷,连牙都掉了一颗,身上青一块紫一快的,躺在地上哭都哭不出声了。
顾铭额头冒汗,他将棍子往旁边一扔,当啷一声,而他却没走,只是蹲下来盯着大伟的眼睛,并微微的张了嘴,他刚才吃了一颗糖,现在呼在大伟脸上的气儿都是甜的,带着香,掺在血腥味里的香。
“你睡了陈哥的人?”
大伟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趴在台阶上,血糊的他都睁不开眼,他想了半晌,忽然面色恐惧:“黄头发那个么……”
说完这句话他便开始哽咽。
这个小伙子昨天去迪厅玩,是上了一个挺骚的小娘们,俩人算是你情我愿,帅小伙跟大姑娘干柴烈火很正常,他虽然喝多了,却大概记得那女的说她有个姓陈的男人,但他不知道那人就是陈哥,本市名气响当的老大,他要是知道给他喂雄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跟那女的睡觉,他知道他那不是给自己找事,是给自己的大哥找事,这个姓陈的刚接了秃子的工程队,正是跟顾铭起摩擦的时候,他这就是火上浇油,顾铭肯定饶不了他。
大伟意识到这些,浑身震颤,面容比刚才挨打的时候还害怕,他哭着抓住顾铭的脚,不自觉的说出一句:“大哥,你要杀了我么?”
顾铭摇了摇头,他站起来,示意别人把他送去医院:“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要有下次,有下次你就走吧,我也不打你了。”
顾铭几乎不打自家兄弟。
只是今天他接到陈老大的电话,在电话里被人恶损了一顿。但这事证据确凿,顾铭这边是理屈,人家那边也很痛快,要顾铭把人交过去,然后两边才能谈市南西区的工程,不然他就直接开工,看顾铭敢去一个试试。
其实顾铭跟大伟也没什么感情,他自觉他跟谁都没感情,跟谁都只有关系。
也是唯一的关系。
他是大伟的靠山,是这些混混的大哥。
他清楚他的兄弟没一个豪杰,全是没文化的穷小子,这个社会里最底层的人,下三滥一样的吃饭,吃的不光荣,吃的遭人嫌,这就已经很倒霉了,顾铭不想再把这些人往死里断送。
他的人他要自己管教,他打他的兄弟总比姓陈的打他的兄弟强,他会给他们留后路,不残疾不瘫痪,老陈可不会。
人被抬走的时候,顾铭让崔茂银给老陈打电话:“跟他说明天我过去见他,我自己跟他谈,大伟我已经收拾了,就不劳他动手了。”
反正顾铭不害怕,他从九几年就是这么毫无畏惧的拼过来的,他就像最不要脸的亡命徒,常年混迹在血腥和铁锈的气味里,哪里都敢去,哪里都敢闯。
顾铭挺轻快的进屋,别人都沉默着绕着他走,只有那傻东西笑嘻嘻的凑上来,往顾铭略带铁锈的手心里塞瓜子仁。
郑言爱极了他这个沉默的小模样:“快吃,快吃,都给你嗑好了。”
顾铭不跟傻子一般见识,白给谁不要,他很好意思的接过来,一边走一边吃,待进了大厅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直直的望着对面茶桌的两个人,差点把嚼碎的瓜子仁呛气管里去。
当郑哲看见他揪着那人猛打的时候,不用张春天说,他就已经知道顾铭是干什么的。
郑哲心里发凉,兜头给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同时他又内心觉得可笑,这是顾铭的事,顾铭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自己何苦气成这样。
然而他实在是控制不住的愤怒,他希望他过的好,而不是这么没出息的混,哪怕是去卖,郑哲也比现在开心,至少卖屁股不会死,郑哲是混过来的,知道混多难,不混多好,如果郑哲当年没有退出,现在最好也不过是个闻名一方的大混混,然而这种几率实在太低了,等待这些人的不是大多没什么好下场,往好了说是跑路,改行,往坏了说是牢狱,横死。
顾铭不能走他的老路!白白的再吃一遍苦!
郑哲手指头攥的咯咯响,他也没有想逃的心了,怒火烧了上来,灼的他胸腹发烫,怨气横生。他算是发现自己为什么偏偏在顾铭这儿不冷静了,他想要的得不到,他期待的也总是背道而驰,换谁谁能冷静,这姓顾的生来就是跟他作对的!他倒霉才喜欢过他,他倒霉才想管他!
郑哲在心里忿忿不平的管了一会闲事,幸而他阅历在这儿,总算能忍的下来。
眼下实力悬殊在这儿呢,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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