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严厉指责她,“既然他有意把你介绍给他的亲信,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使出你的手段笼络他们,让他们把哈里斯家族当作自己的姻亲、甚至是半个封君那样尊重。为了战争,我不介意做一回别人眼里的傻子。但是,当韦斯莱得胜归来后,我要从他身上得到翻倍的回报。”
他在马上重重地按着克丽的肩膀,“虽然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但这不代表你要把自己的权势拱手相让。一路顺风。”
克丽只好一个人启程,紧赶慢赶走了两天。这回,她是骑着她父亲送的马出现在各路大小贵族眼前。韦斯莱家的封臣齐聚在加贝克城堡恭候她的光临,有些领主则带上了家眷。他们一一自报家门,亲吻她的手背,在宴饮时献上各色新婚贺礼。夫人们带着襁褓中的婴孩和半大不小的儿童陪伴左右,克丽第一次试着抱孩子,获得了一些年长贵妇善意的笑。
在大致熟悉后,这个短暂的会面就结束了。领主们返回自己的地盘,克丽开始为乔治处理各种事务。在她之前,乔治已故父亲艾登伯爵的左膀右臂霍奇子爵是加贝克的代理城主。他带着克丽大致走访了整片领地,在依品阶顺序再次拜会过领主们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期间,乔治没有任何音信——
准确来说,是没有任何给克丽的讯息。连口头上的都没有。
他把一切命令交托给霍奇子爵,比如召集各封臣麾下的部分士兵送往前线,比如督促乡间佃农劳作,好保证接下来长时间内的军饷供应。克丽的作用不过是在文书里签上乔治·韦斯莱的大名,印上韦斯莱家族纹章的蜡封。好在子爵平时虽然不怎么出声,却是个有问必答的老实人——每当克丽问到加兰与卡德奈尔两大王国日渐胶着的战争时,霍奇子爵总是向她保证韦斯莱会取得最终胜利,安然无恙凯旋。
克丽接到的消息却没有这么简单。她母亲的家族在南边,这些年一直与她保持良好联系。她没有时间在王都布下暗桩探听,只好暂时依靠对方。他们传来的密信称,哈德温三世有意与卡德奈尔的大贵族联姻,好缓和两国间的紧张气氛。另一方面,爱文堡也出了不小的乱子——詹姆斯公爵在国王面前夸下海口,许诺在三个月内分别出产一百车生铁和煤炭。强压之下工人不得不夜以继日劳作,导致一处矿山塌方,领主们纷纷赶到爱文堡要求赔偿。
她父亲利欲熏心,克丽却不能赶回去制止。眼看春种结束,五圣节的传统庆祝活动就要开始,她急得睡不好觉,十分抗拒要与其他贵族游乐。霍奇子爵倒是给出了令她惊奇的答案:“夫人如果为詹姆斯大人的事烦恼,不如去五圣堂斋戒几天吧。而且,乔治大人以前也不喜欢过节。”
她巴不得躲到清净点的地方想想对策。在子爵的安排下,克丽独自一人来到一座隐藏在郊外森林中的五圣堂。在那里,她却发现了乔治的父母——艾登伯爵和吉塞拉夫人——的画像和壁龛前的长明灯。
“二十九年前的五圣节,他们同时下葬。”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克丽身后回响,带着几分怀念,“那时候乔治才几个月大。但自从他有意识起,每年五圣节期间,他就会把自己关进来,为他的父母禁食,直到他成年后在国王身边供职。”
克丽转过身去,一个修士打扮的清瘦男人手上举着根蜡烛,缓缓向壁龛走来。她不确定地问:“您与乔治很熟悉?”
“我陪伴他长大,却越来越看不透他内心所想。”修士执过克丽的手吻了吻,把手里的蜡烛递给她,“作为韦斯莱家的新成员,你理应替乔治为亡者祈祷。”
修士饶有兴趣地看克丽恭敬地点起两盏长明灯,“五圣保佑,你会成为拯救韦斯莱家的那个人。”
克丽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修士却自顾自地回忆:“当年艾登伯爵才出征一个月,先王就强占臣妻,这是乔治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但我们都相信,他是艾登伯爵的儿子。圣父将给予他洗刷仇恨的机会。”
“您的意思是……推翻国王吗?”修士的表情越平静,克丽就越感觉不对劲。
“不,孩子,”修士说,“是把两个国家玩弄于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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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就像长明灯的烟,来去自由。接下来几天,克丽再也没见过他,反而接到了霍奇子爵的信——乔治·韦斯莱回到王都暂时休整,让她马上回去。
怀着一种可以说得上是怜悯的微妙情绪,克丽快马加鞭,在第二日傍晚时分接近城门。一个自称是管家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侍从把她护送进韦斯莱的宅邸,克丽这才意识到她还没踏进过乔治的老巢。这是个好机会,她要在一个稳妥的地方和乔治开诚布公地谈谈。如果他有什么自立为王的打算,她不甘心做被蒙在鼓里的呆头鹅,更不可能冒着牺牲整个家族的风险陪他玩……
管家引着克丽穿过花园长廊去主楼时,她分明在一群贵妇中看到了乔治的情妇。她衣饰华丽,与夫人小姐们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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