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和死去的芳月两个人?”
“是的,”舒云回答道,“茶煮好以后,给老爷倒茶的就是芳月。可能是想在老爷面前出出风头,她硬要和我抢,我就没动茶壶,让她去了,没想到……”
眼看着她就要挤出眼泪啜泣起来,韩琅忙打断了她,又问:“芳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舒云的回答和于左书先前调查的一样,她说芳月是五姨太身边的,当天五姨太身体不适,差她到书房说一声,顺带伺候太傅。这么一来,再加上刚才舒云的供词,这芳月在茶壶里下毒的可能性极大,可人已经死了,难道真的就此结案?
韩琅陷入沉思,贺一九却在这时候开了口:“你们老爷的杯子呢?”
“被大理寺的大人们带走了……”
贺一九瞪她一眼,指了指案几:“没问你喝茶的那个杯子,是这里这个。”
三人凑过去一看,案几上杯子的摆放果然有些古怪。这是一个木制托盘,下面做了六个凹陷当做杯托,里头却只摆了五个杯子。而且这五个都没有放在杯托之中,而是换了一种摆法架在杯托上面。乍一眼看上去看不出来,但凑近一看,明显有些不对劲。
贺一九一开始就在屋里转悠,其余人都在专心问话,他却在打量四周。于左书本来没在乎这人,没想到对方心思如此缜密,竟发现如此隐秘的细节。果然这丫鬟张口结舌起来,好半天以后才讷讷道:“那个杯子……可能是丢了。”
“丢了?”于左书问道,“为何之前不说?”
舒云被他突然严厉起来的语调吓得一激灵,更不敢开口。她这点微妙的表情变化被韩琅看在眼里,登时脸色一沉,厉声道:“如果有所隐瞒,你们家谁都护不了你。”
舒云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出实话:“奴婢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杯子本来就不起眼,可能什么时候被老爷拿去别处了,或者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那这个托盘是谁摆的?”
舒云后退一步,慌慌张张地点头:“就、就是奴婢,奴婢没有多想,觉得空着一个杯托不太好看,才摆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韩琅觉得古怪,和另外两人商量过后,他们把伺候过太傅的下人都带来审过,又在府内搜寻一通,始终没找到那个失踪的杯子。也有不少下人说,老爷平时喝茶有专用的杯子,就是被带去大理寺的那一个,现在书房里这六个杯子纯粹就是装饰,一般很少用。
但莫名其妙丢了一个,还是相当引人怀疑。
下午,他们去造访大太太何氏。何氏所住的小院是单独布置的,参天的白桦遮住了屋檐,四周清静凉爽,屋里隐隐传来木鱼声。原来何氏时常叫人来讲经,除了必要的时候,她甚至不愿意在外头露面。
谁知道是不是做给人看的。韩琅心想。何氏打扮得如此雍容,哪里像是修佛之人?如今四姨太风头正旺,她要是以退为进,倒是一条不错的妙计。
穿过一条回廊,他们敲响了何氏的屋门。丫鬟出来让他们稍待片刻,不出多时,果然有两个和尚从屋里离开。这下彻底万籁俱寂,韩琅侧过身,看见窗台上养了一盆栀子,此刻开得正好,可花朵似乎是被虫蛀了,花瓣打不开,楚楚可怜地歪在一旁。
何氏出来迎他们进去,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后直奔重点。芳月的确是她下令处死的,她的解释也有道理,太傅出事以后,作为一家之主的夫人,她的确有资格也有义务处置疑似凶手的芳月。
几人正在谈话,贺一九再度起身四顾,偶尔问几个问题。他发现何氏的屋子里也有晾晒好的茶米分,何氏解释是太傅爱茶,她也就帮着搜罗点茶叶。正在这时,韩琅隐隐闻到一股花香,仔细一看,一门之隔的内室里放了不少花卉,都用青瓷花盆栽着,一眼望过去,可能有十余盆。
“夫人爱养花?”他下意识问道。
何氏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问,见怪不怪地笑了笑:“一个无伤大雅的爱好而已,养习惯了,就和自己的孩子似的。瞧那栀子,年年生虫,我却一直舍不得扔。”
说罢,她还领三人进去,屋里多半是水仙,屋外则是牡丹、杜鹃、栀子,还有许多她说了名字但韩琅没能记住的。如今花期已过,不少花都谢了,地上满是残破的花瓣。“让几位大人见笑了,如今这景观实在拿不出手,若是春日,这里就是一番美景,连相公都赞不绝口呢……”
一提到太傅,她顿时神色一暗,微微叹了口气。于左书宽慰了她几句,贺一九趁机拍了拍韩琅的肩膀,示意他看屋子另一侧。那里是回廊的转角,放了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水桶,只有膝盖高,上头用木隔板挡住了,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韩琅便开口询问:“夫人,那个水桶是……?”
“啊,是浇花用的洗茶水,”何氏抿嘴一笑,“大人若是不放心,打开看看便是。”
贺一九率先过去,揭开隔板,一股冷茶的涩味扑面而来。水有一丝淡淡的褐色,说是茶水,可又不太一样。见他们疑惑,何氏解释道:“洗茶水浇花最好,花开得艳,花期也长。正巧相公每天都会洗茶,我便让他留着,自己浇花用。”
于左书思索片刻,问道:“洗茶是用泉水洗滤?”
“不是,相公说那叫滤茶,”何氏微微一笑,“他太讲究了,连我都不太分得清。洗茶应当是最后一道,将茶水泡过以后,第一杯要倒去不喝,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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