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啊!”
小贼立马给了自己一耳光,还怕贺一九不满意,正要打第二下时,对方幽幽地开口了:“老子气我自个儿,关他屁事。”
小贼愣住了:“啊?”
贺一九把手中酒碗重重一磕,发出“铛”的一声:“我太急了,选了个最烂的时候。谁叫那天全是破事,我弄死这么多人,心里憋屈得慌,就想找他温存温存。但我突然一想,我以什么立场去,他至今都没接受我。这么一想反倒更憋得难受,然后我一急,就把想法什么的全说了。”
“贺爷,您何必这么束手束脚的?”小贼帮他倒了碗酒,问道,“他要跟您迟早都会跟,要打心眼里瞧不上您,那就算是断了他的脚筋他也要逃的。”
贺一九傲慢地瞟了对方一眼,哼道:“你这话倒还像样。”
“那贺爷打算怎么办?”
贺一九没答话,举起酒碗轻轻摇晃,透明的酒液从边沿洒出来不少。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渐渐出了神。小贼知道他在思索,也不敢插话了,一声不吭地待了一个时辰以后,告辞溜了出来。
“贺爷是个情种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他自言自语地说。
“说谁呢?”贺一九突然从身后走出,把他吓了一跳。
“没没没什么!”小贼生怕把贺一九惹毛了,赶紧转移话题道,“贺爷你怎么出来了?”
“喝多了,上头。出来吹吹风。”
“啊……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深夜的小巷里,画面无比诡异。贺一九独自走在前头,神色颇为不爽,他混迹情场这么多年头一回败得如此凄惨,不但血本无归,还把自己一颗自以为能浪迹天涯无牵无挂的心也给赔进去了。他恨自己的失败,也恨韩琅的绝情。那人怎么能如此油盐不进呢?真该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头是不是铁铸的。
这么多人劝了他一天了,他也想过要不要就这么算了。但他不愿意,不甘心,也不舍得。好不容易把那傻小子惯得离了自己就不行了,这么久的心血怎么能白费?而且他扪心自问,他肯定自己喜欢韩琅,之后的事情他管不着,现在就是喜欢,除了韩琅他谁都不想要。
喜欢他那张俊脸,喜欢他正气凌然的性子。喜欢他办案子的认真劲儿,偶尔害羞时通红的耳根,犯倔时抿起的嘴。喜欢他打架时干脆利落的身手,还有吃到好东西时那副满意得眯眼的傻样。
贺一九叹了口气,醉后脑子不清醒,越想越是心痒难熬。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他当时就该问清楚的,两人都直接痛快利落地打了一架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但他没敢问。
他怕韩琅再多说一句,自己一气之下,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贺一九抹了一把脸,暗暗骂了几句脏话。小贼赶紧关心了他几句,他咕哝一声,挥挥手意思是不用管。
他就想一个人静静。
两人快逛出小巷,走到大街上了。小贼犹豫着要不要拉住贺一九,外头跟巷子里不同,有人巡夜的,万一被逮住了才麻烦。正烦恼着,眼前岔路口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衣着打扮有点眼熟。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十来丈,然后摔了个跟头,爬起来继续跑,仿佛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贺一九也感到不同寻常,停下步子看了看。小贼忙上去邀功道:“这人我认识呢。”
“谁?”
“这条街上的箍桶匠,好像叫石青来着。”
贺一九“啧”了一声,没多管,换了另一条路离开了。
翌日一早,贺一九刚出门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议论什么。他过去一问,立马有人指着巷口的屋子说:“里头死人了!”
贺一九绕开人群,凭着极好的眼力准确地看见屋里的死人。不认识,好像见过几面,是这附近的住户。人是被勒死的,脖子上还缠着绳索,另一端垂在地面,旁边还四脚朝天地放着一张板凳。房梁上也挂着同样的绳索,末端被斩断了,看来这人最早是挂在上头的。
吊死鬼,啧啧。贺一九心想。自杀还是什么别的?算了,懒得管,反正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不过,这里出案子了,是不是意味着那人也要过来了?他往后退了退,站到一处隐蔽的墙角,不为别的,就想看他一眼。
天气阴沉沉的,风刮来几团灰云挂在屋檐边上,像一堆脏兮兮的棉絮。约莫一刻钟不到韩琅就赶来了,逆着光,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几个衙役马上把他引进去。片刻后他走出来,神色有些凝重。他每次遇到麻烦案子时都是这副表情,眉头锁着,嘴唇微抿,脊背绷得笔直。那件黑红相间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正好勾出一条完美的腰线来,贺一九赶紧侧开头去,心头像被羽毛撩过一样,有些痒痒的。
韩琅正在指导那两个捕快做什么,脸上有极淡一层微笑。但他视线环视周围,落在贺一九这里时,脸上的笑容犹如纱网上的水一般瞬间就流走了。贺一九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见韩琅背过身去直接离开,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他嘴角抽了抽,也转身走了。
韩琅片刻后又回过头去,目送贺一九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旁边的捕快叫了他三遍他才听见,对方疑惑道:“韩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韩琅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有点中暑。”
天气是够热的,空中灰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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