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我这么久,已经够了。帮会无人主持大局,我必须回去。”
这理由合情合理,若是之前,石诺为帮会着想,怎样也要准他回去;可如今,要石诺轻轻松松地放他走,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叶香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石诺的只言片语。
那人竟然完全游离在对话之外,扶着沙发椅背一点点坐下身来,弯着腰,给自己倒了杯茶,倒得过慢,一杯水到了面前,竟然只剩下半杯。
叶香山不耐烦陪他玩些喝水吃茶的把戏,转过身,刚要迈出门去,身后,石诺闷闷的发声了。
“香山,”他微微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实在想不明白,不得不问出口,“那天晚上,你在我怀中说的话,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那天晚上?
叶香山的手指猛然抽紧。
“你猜呢?”他强自压下心中那屈辱与愤恨交织的心情,逼迫自己微笑。
石诺摇摇头,将喝过的茶盅随手搁在桌上,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罢了,起码有一句,我已经知道是假的了。”
他抬起头,朝叶香山绅士地挥了挥手,一脸的笑容仿佛街头雅痞一般,每个弧度的边缘都仿佛点缀着颓然。
“你走吧。”他说。
海风腥咸。
严冬抽了抽鼻子,手中的枪被握得太紧,竟然滚烫如炭。
早先派出的兄弟已经探明仓库里面的情况,老九和其余兄弟浑身浴血,但万幸都活着。
严冬庆幸之余,也明白,他们全军覆灭只是早晚的事。
子青派出的人手经验老道,对地形却不熟悉,所以前期才屡屡被老九躲过。随着他们一步步摸清地形,老九避无可避,只剩死路一条。
他必须赶在对方摸清仓库地形前,迅速料理一切。
“杜三。”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叫了一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兄弟。
“冬哥。”杜三应。
“咱们这一进去,是生是死不一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严冬说。
杜三大惊:“冬哥,你这是说什么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严冬略微侧了侧头,看着他,“你当初会跟我,是因为我救了你弟弟。可那件事前因后果漏洞百出,我不是傻子,当时不知道,事后也能想明白是有人给我个契机,让我收你做心腹,好就近监视我。”
以谨义帮高层的人精程度,怎么可能看不出杜三的弟弟是被人诬陷的,可偏偏这些地头蛇集体保持沉默,偏要叫严冬一个刚到没几天的人大费周章去调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自己当初调查得如此艰辛,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而子青恰到好处的出现帮忙,也是他刻意之举。
从他一踏上祖国的土地,阴谋的齿轮就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冬哥……”杜三心中一阵愧疚,“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这件事,杜三本来也没打算瞒严冬一辈子,既然他选择这种情况下挑明了说,就证明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兄弟了。
否则,一会儿冲了进去,乱枪之下,他一颗子弹崩了自己,说是对方干的,谁又能发现呢?
“我虽然怀疑,但没有证据。”严冬道,“没有证据,我不能随便质疑你。”
可等到你有了证据,一切不都已经晚了吗?
杜三失语,严冬这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意伤兄弟的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子青的人吧。”严冬又道。
杜三惊讶万分:“你怎么会……”
子青向来不过问帮会的事,严冬猜叶香山猜石诺,却万万不应该猜到程子青身上。
可他竟然一语中的。
“我虽然跟子青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我的一举一动,他却了解得过于清楚了。”严冬停了停,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况且,他这么恨我,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
哪怕程子青跟严冬摊牌,只要有一个杜三在严冬身边,那就等于悬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他头顶,要他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谁知,严冬竟然早就察觉。
杜三语塞,手中的枪也不由得松懈了几分。
严冬却忽然伸过一只手,包裹着他的手指,让他重新握紧手枪,掌心的温度仿佛要将杜三的心都烧着一般炙热。
“兄弟,你不是为我办事,我也不能连累你跟我送死。”严冬用力握了一下,然后松开手,“拿好枪,走吧,好好替冬哥活着。”
这几乎是遗言了。
杜三垂着头,眼神茫然。
手背上还残留着严冬的温度和力道,无数次自己身临险境时,他就是用这双有力的手,帮自己挡去危难。
这个人为了保住自己一条胳膊,在石诺的枪口下毫不退却,而如今他生死攸关,自己又怎能弃他而去?
“冬哥,你把不把我当兄弟?”杜三忽然问。
严冬愣了一下,想也没想答道:“当然。”
“很多人都说过,我是他们的好兄弟。可我被人拿着刀追砍了三条街的时候,我犯了事躲在没水没电的地下室的时候,这些兄弟却从来没有来管过我的死活。”杜三深吸一口气,道,“冬哥,出来混的都明白,只有大哥的命是命,小弟的命那就是草,拔掉一茬,还有另一茬。我本来以为,我连草都不如,可是生死关头,你明知我是无间道,却拿自己的身体来护着我一条贱命。冬哥,你把我当兄弟,我信,我也愿意跟你当兄弟。”
严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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