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不起来,像是我喜欢的根本不是这样……
不!我喜欢这麽自由自在,喜欢这麽享受!我几乎是喃喃自语地不断告诉我自己,茶几上就摆著我的手机,像是那些自言自语再也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我飞快地抓起手机,开始收信、上脸书,想逃避掉内心的那些急欲冒出来的声音。
外面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刷了好一下,一开始我刷得还蛮开心的,会因为朋友发生的事而笑著,但刷到後来,我慢慢地笑不出来了,我的脸书上,只有别人,而没有「我」。
我发现一件事──就算我生活里、脸书上这麽多朋友,真正关心著「我」这个人的,到底有多少人?
我不是说他们不关心我,只是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烦恼……而他们认识的那个温文儒雅、精明干练的社会菁英,就算失恋了请假了,应该也可以走得过去,我知道他们是这样想。
他们没有错。
那是我活给他们的形象。坚定、自信,我总是知道自己要什麽。我也以为就是如此。
但若是如此……为什麽我现在会在这里发抖?难道就只是水冷了的缘故?
我刷回我过去的那些发言──那个人似乎还是别人,就算是我,也是个包了太多包装,根本看不出是我的人。
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别人又要怎麽认识真正的我?
我丢下手机,把脚从水盆里抬起来,擦乾。脑里挥之不去的全是他那双漆黑却发亮的眼神。
我以为跟他在一起我害怕到发抖,但真正让我觉得温暖的、对我的方式真正进到我内心去的,真正看著「我」的人……
不!我焦躁地打开电视,不想面对那个答案,我很久没有看新闻了,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麽事。
我要看电视。我该看电视。我不要想著……
不可以想!
但电视新闻主播的嘴的开阖在我看来根本没有差别,新闻一件件对我来说都好像失去了意义。
凌越、凌越、凌越。
他在我脑子里轰成一大片,我要自己别想,却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想,电视萤幕里播的彷佛变成我被他带来这里,他强悍的剥掉我所有的伪装之後的生活。
连主播都好像在说著──白檀,之前所有的你,都只是假象,你成功地骗过大多数的人,也欺骗了你自己。
没有。我没有。我抱著头,捂著耳朵,一点都不想听。但主播的声音却一再地传进我脑海里。
最後那声音竟然变成我自己的。
我连忙关掉电视,又看向手机,脸书却宛如也在嘲笑我的愚蠢,像是那个手机会烫手,我连拿都不敢拿。就这样远远地盯著手机好半晌,最後终於再也受不了地痛哭失声。
我哭到喘不过气来,才终於能够承认,是我自己创造出一个和平的、有礼的朋友世界,他们尊重我,也觉得我可以,当然就会保持某种安全的距离。
就算我消失在他们生活里很多天,来的讯息也不过就是──玩得还好吗?或是,去爽就不见人了?
以前我觉得那样很好,因为我怕我被看穿,我怕他们太接近我,终於会知道那些连我自己都不想看的东西。就连交女朋友,我也是温和有礼,温柔备至,但我用著透明的玻璃,将我自己一层又一层地框了起来。
我想要把我自己的某部份隐藏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终於,连我自己也找不到我自己到底在哪。
我跟凌越说我喜欢过去的生活,但我真的喜欢吗?我还能跟他再笃定地说一次我想回到过去吗。
我告诉自己我可以。我对自己说一次、两次……十次、一百次……我可以……但我根本不用看到他的人,只要想著他的眼神,就算只对著我自己,我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我发现,若不是真的,我就算对自己说再多次,都不会变成真的。
我对这样的想法觉得惊慌,又去打开电视,但同样的,我完全都看不下去,不是我对这个社会无感,而是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没有办法靠著对外界的关心,转移自己的情趣和注意力。
我要的,完全不是回到过去。
那我要的到底是什麽?
答案其实很明显,但我还是不敢也不想承认,我的眼泪又奔流而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又哭了一场,边哭边发抖,直到那些答案就这样清清楚楚展在我面前,我连逃都逃不了。
我要的是一个可以穿透我的人,抱著我时会令我颤栗,却觉得无比安全,我会想要向他奉献出我所有的人。
那个人,最好能一直在我身边,只要他严肃地对我说话,我就会想向他下跪,我甚至希望他鞭打我,让我在痛楚之中感觉到无限的欢愉。
我分明不是我以为的那个,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人,我对自己未来要去哪里一无所知,只想要那个人牵著我走,我希望在他巨大的意念里服从,什麽都不需要想。
那个人,早就有了那个人。
凌越。
我在终於能够看著我自己时,才敢面对这个答案。
凌越。我在内心唤著他的名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我内心窜生,是一种柔软的、强烈的、景仰的、崇敬的……太多太多感情揉在一起,还包括了愧疚的、思念的……
我在想要奔去找他的同时,又想阻止自己。我不知道为什麽我要阻止我自己,或许我已经太习惯阻止自己遵从自己真正的意念。
随後我想到我根本不用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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