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胳膊去牵陆潜的手。
指尖相触,陆潜动作一僵,不自然地缩回手整起了衣襟。
小饕伸出的手便悬在空中。
先前的担忧似乎成了真。
小饕不解地望着陆潜。陆潜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只低声道:“快些走吧。”
小饕一颗心沉沉往下坠,再提不起劲思量,只垂下眼来闷声赶路。
他身量不高,贴在陆潜身侧,连陆潜的肩头都望不见;若是他再高上那么几分,说不好却能猜出陆潜回避的真正原因来。
陆潜自早起起来便一直板着张脸,此刻表情也未变分毫。小饕只当自己惹恼了他,却没瞧见陆潜那隐约藏在鬓发后头的一双耳朵,已是红得透亮。
昨夜小饕自己解了欲念一夜好眠,陆潜却躺也不是卧也不是,辗转了一晚上,清早起来还是觉着掌心里的异样感觉挥之不去。
此前小饕那些懂事听话的模样,陆潜确实看进了心里,也当真感觉小饕是长大了——可这“长大”,说到底依旧是长辈看小辈的心态,不过是欣慰孩子知礼明白事儿了,并不如何往那情啊欲啊上头想。
中镇山门风严谨,虽不禁弟子婚配,却也要求洁身自好。陆潜自小在中镇山长大,一朝沦为弃徒,品行上也未敢有过差池。前夜会帮小饕纾解欲念,也是陆潜一时慌了神,只着急快些解了两人的尴尬,却没曾想,这一帮忙,小饕的心思越发坚定不说,陆潜自己也再不能端着长者的心态去看小饕了。
陆潜心神不宁,每每瞧见小饕含了委屈期待的眼神,便觉得手足无措,最后只好刻意避开,勉强自己把心思放在青风观的血案上。
这一路陆潜与小饕走得沉闷,中镇山的弟子们也不是什么聒噪的性子,一众人等直到登了山顶,也不曾说过几句话。
山风凌冽,山顶更是寒风刺骨。昔日声名远播的道观现下山门半开,风一吹便吱呀作响。
沈雁回也不派弟子先进去通报,径直推开山门进了中庭。
一踏入青风观地界,陆潜心中便是一紧:道家讲究天人合一,建观立庙更是慎之又慎。中翠山灵秀不俗,青风观又是依凭自然势态而立,即便染了血污也该有天地灵气荡涤污秽;可如今观中血案过去已是三月不止,观内却仍是一片死气弥漫,中镇山一众青壮弟子立于中庭,竟也压不住那股秽气。
日头已近中天,青风观中却是凉比寒夜。不用沈雁回提点,那些个入门不久的小道士也觉出不对来了:“掌门,这观里……怕是有什么古怪。”
沈雁回脸色凝重,并不言语,只是比了个手势让弟子们站在一处戒备,自己朝那三清殿走去。
殿门大开,惨白的日光却照不进殿里,一眼瞧去,只觉得黑洞洞如鬼怪的大嘴一般。
沈雁回来到殿门外,合掌一礼:“中镇山沈雁回,率弟子前来拜会。”
殿内隐隐响起两声哭音,不一刻,便有一眼睛红肿的小道士跨出门槛回礼:“青风观弟子张芝,见过沈掌门。”
沈雁回一行人的行程目的,小道士早已收到书信,此刻见庭中除了道士打扮的一群人外,还有两个寻常衣着的人,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雁回略一撤步,阻了他的目光:“家师与令师多年至交,此次青风观蒙难,家师恸切不已,令中镇山上下齐力搜寻真凶。奈何贼人狡猾,整整三月也未被觅得踪迹。此次我等便是特来求教当日细节,以寻线索。”
“沈掌门太客气了。”小道士忙不迭行了一礼,侧身便将客人往殿中让,“外面风大,还请进来说话。”
小道士礼数周全,看不出什么古怪,沈雁回便也不多言,抬手唤了弟子随行。
青风观本是名观,老观主周凛又与中镇山前掌门交好,纵是不曾亲来拜会过青风观,对此地气派,陆潜等人也是早有耳闻;可现下一入殿门,且不说那传闻里头斗拱椽檩上的仙家图画,就是殿前三尊天尊金身都似沾染了污秽,显出几分狰狞来。
小道士翻出火折子,将三清像案前油灯一一点亮。殿内无风,那灯火却犹自摇摆不定,将大殿映照得鬼气森森。
“那天,我大师兄就是死在了这里。”小道士指着殿中一根石柱:柱础颜色脏污,原本的莲花图案几乎分辨不出。“其他门派的道友不叫我们清理这里。这石头上的黑斑……”小道士眼含水光,嘴唇直打哆嗦,“这石头上的黑斑,都是大师兄的血……大师兄叫我们几个年纪小的躲起来,他自己却……”
他言语哀戚,听得中镇山众弟子也面露不忍。
小饕躲在陆潜身后。他原本还在为陆潜早前的回避闷闷不乐,对这些道士的官司并不上心;可听着那小道士哭自己师兄,小饕不期然就想起灵山上大大小小的妖怪们,想到起他们故意放他下山自己对付沈雁回的事。
要是小花他们也像这样出了事……念头方起,小饕鼻子一酸,顿时红了眼眶。
青风观的小道士哑着嗓子讲自己被害的师兄弟,小饕就抽着鼻子想山里的妖怪。小道士越讲越伤心,他也越想越难过,不多时,眼里泪水就打起转来。小饕不愿在外人面前哭,就咬着牙强忍,忍到极处,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颤。
他本就是贴着陆潜站着,现在异样也逃不过陆潜的眼。
陆潜隐约猜到他是为什么难过,心下叹息,见小饕身上抖得厉害,便也顾不得周遭道士们眼光,侧身把他拥在怀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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