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门闸往上一提,打横一拉。
门外暗淡的光线涌了进来,夹杂着纷纷的雨。
他一头撞进了雨帘里。
卫明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见到不远处,ken撞开一扇铁门,重重倒在雨里。
在千百万个不确定的方向里,他又一次找到了他。
哈…真是太狗血了…
卫明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冲了过去想扶起他。门后的阴影里,闪过一细微的道光。
强烈的感觉让ken用剩下的力量扑了起来,搂住卫明把他撞翻在地上,他们随着力道,移开了一个方向。积水溅了他们一身的同时,一声枪响,对面的墙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孔。
满身是血的大牛被彻底惹火了,强烈的杀意让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他忘记给枪装上消音器了。
ken醒来的时候,先是看见了天花板上亮着的灯。
曾经有一只愚蠢的飞蛾对着它撞了又撞。
是同一盏灯吗?
飞蛾呢?它去哪了?
视线移开了点。
卫明在他身边。
“你醒了。”他说。
“水。”他不确定有没有把话说出去。细微的声音连他自己也听不到。他渴了,想大声点重复一次,却发现已经没了力气。他恢复了感觉,全身都在疼,下`体在疼,腰在疼,后背在疼,手也在疼,特别是肩膀那个刀伤,明明已经快好了,却还是闷闷地凑着热闹一起疼了起来。
他试着抬抬手,太沉重了。喉咙干渴地疼着,他沙哑地呼吸着空气。
他闭起眼,又想睡觉了。
忽然感觉到一片火热的唇贴了上来,有舌尖轻轻撬开自己的口,一股清甜又温热的水,缓缓地,温柔着,过渡到他干渴的口腔里。
他慢慢喝着,悄悄抬起了一点舌头,想碰触一下覆盖在外面那个火热的唇。
还差一点点…
卫明喂完水,松开了口。
ken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有纸替他擦了口边的水迹。
“还喝吗?”卫明问。
喉咙干渴着,火辣辣地疼着。
ken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梦里,那扑棱的小小影子,再次凝聚起来。
小小的影子开始分裂,变成的两只。他们互相飞舞着,靠近了又离远。有光线从灯里蔓延开,隔着灯罩,洒落在它们的身上。他们寻找着共同的光,一遍又一遍,冲撞着一个巨大的壳。
到底是什么,束缚了他们呢?
第五章 方向
独立病房是卫明要求开的。
当时他把ken扶来医院的时候,ken瘫软着已经没了意识。
医生给他做过检查。
医生他说,他身上多处擦伤,脸部皮层有淤血,右边脸特别严重,最近几天会影响右眼视力,修养一段时间,慢慢会恢复,问题不大。
医生他说,他的胸腔里也有淤血,肺有点肿。
医生他说,他肩膀上的伤受到剧烈冲击,虽然没有裂开,但是皮下积血严重。
医生他说,他的手腕磨损得厉害,深度擦伤,还好没伤到骨头。
医生他还说,他的尿道被异物刺激过,有点红肿发炎,还好对生殖没有影响,打点消炎针,吃点消炎药,他的体格强壮,预计修养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说道最后,又补充一句,你不住院吗?
卫明默默听着,摸了摸右边手臂上的纱布。
他穿着厚厚的衣服,外面看不出来。
那时候第一发枪响,他们很巧妙地避开,而大牛也冲了出来。他被ken打伤,另外两个伙伴昏迷在地下室里。大牛清醒着,愤怒着,疯狂着,枪口再次指向了ken。ken昏迷着,趴在卫明身上,这一枪他已经没办法再避了。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一切就像是慢电影。所有动作重叠在一起。大牛扣下扳机,卫明同时使力推开ken,接着眼看子弹就要冲出枪膛的时候,后面冲过来的巡警,其中一个猛地一扑,一把从背后扣住了大牛,子弹被移偏了一个角度,要是再晚那么一秒,子弹就会打在墙上。可惜,时间不早不晚,子弹出来的时候,那个角度射到卫明右手臂,虽然是擦着过,打到地面上,卫明的手臂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陷的弹孔轨迹,他流了很多血。要是子弹再过去一点点,他的整个手臂骨头就会被打碎射穿了。
卫明的手臂一直疼着。
他忍着,照常上下班,照常午休和晚上下班过来陪着ken。有时候离开一下,偷偷去包扎换药。厚厚的外套掩盖了药物的气息。
他什么也没说,ken什么也不知道。
而ken住院的事情只告诉了赵秘书,赵秘书在周一例会的时候,说老板去外地出差,这段时间由她主持会议。公司里的员工就很自然地相信了。不过到底是什么伤,赵秘书也不了解。她问过卫明,卫明只是说肩膀的旧伤复发,有点感染,住院检查一下,估计很快就好。
偶尔,有警方过来问话,卫明识趣地回避,在病房外等待。某天下班,赵秘书也来探望过,汇报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们聊了很久,卫明就在门口坐了很久。
在住院的时间里,ken早把一些词句准备好了,应付来自卫明的各种发问。
结果卫明什么都没问,于是ken什么都没说。
卫明一脸的淡定。
ken一脸的冷漠。
都没有太激烈的情绪。
吃了几天清淡的白粥后,卫明终于带来了一些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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