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屋子里烧着暖炉,温度很高。管家帮他把外面罩着的披肩和大衣脱了之后,就下去了。
乔四爷走过去,也没等委员长说话,自顾自的就坐着了。
他今天大衣里面穿的是一件浅灰色细羊毛的宽松款毛衣,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子,毛衣的胸口织了一个口袋,上面别了一个天师翅膀式样的蓝水晶胸针。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致,优雅,高贵,夺目。
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过乔四爷,蒋委员长放下茶杯,“你啊,倒地是在美利坚待的时间久了,看看——这穿的都是些什么衣裳。”
乔四爷挑眉,看着对面那个一身熨烫的笔挺的中山装,“怎么,不好看么?”
“好看。”蒋委员长笑着,“你怎么样都是好看的。我记得以前在衡舟家里见到你小时候的照片,真就是一个那什么……西洋人做的洋娃娃一样,比年画儿都好看。”
说起乔老爷子,乔四爷也是眉目柔和,神情宁静,“是的,家父从前,最爱给我照相。”
“这可是个极好的爱好。”
乔四爷看着委员长,漫不经心得眨着眼睛,“那时候委员长和家父也是很好的朋友。”
“小四儿,”蒋委员长叹气,“我知道衡舟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死者既然已经去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吧,不然就是天上的衡舟见了,也不能放心的。”
“确实,委员长说的真是。委员长如今对乔家的做法,家父在天上看了,的却是不能放心的。”乔四爷才注意到,那桌子上放的茶杯,是康熙年间官窑出产的青花瓷釉杯。
“小四儿,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收回笑容,委员长对面这个漂亮的孩子,“莫不是在南京住的地方小了?不如意了?还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一切都很好,”乔四爷抬起头,难得地微微一笑,“只是这里毕竟不是北平,有时候难免会有些抑郁。”
“你有些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被衡舟放在手心儿里捧大的,虽然去了美利坚这么些年,性子还是娇气啊。”听乔四爷说这话,委员长也就笑了,“实在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来找我,怎么说,我和衡舟都算是拜把的交情,你应该是喊我叔父才对。”
“叔父。”低低得喊了一声,乔四爷往外偏了偏头:“这雪看样子是越下越大了,我还是先走了吧。”
“是么?”转头看看窗外,蒋委员长点点头,“也好。你身体本来就弱些,如今来南京住了,更要自己多保重,不要让叔父担心。”
“好的。”站起来,乔四爷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嗯,”蒋委员长也站起来,一路把乔四爷送到房门口,等人穿好了大衣和披风,才又嘱托下人开车把四爷送到院门口。
回来的路上,乔四爷仍旧和去的时候一样,淡漠着张脸,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管家今天是一直待在委员长家里的会客厅,和乔四爷所在的阳台隔了两层楼还有几个走廊,根本就是听了一上午的唱片!
“把午饭给我拿到书房来,”进了门,乔四爷直接给管家撂了一句话,就径自上了楼。
“这……”左右看了一眼,孙佳碧身上还穿着做菜时的围裙。
“夫人好,”毕恭毕敬的给孙佳碧行了一礼,管家走上前,声音压的低低的,“四爷今儿才处理的公务回来,夫人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您的心意,小的会送到的。”
“那好……”垂下眼,孙佳碧掩饰不住心中的失落。
“夫人慢走。”看着女人脱下围裙走开了,管家才到厨房里给四爷拿了饭菜。
咚咚……
“进来。”
推开门,乔四爷正站在窗户旁边看外面的雪景。
“四爷,您还是不要站在窗户口比较好。”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管家说道。
“怕有人杀我?”乔四爷转过身来,“现在还没到那一步,等再过几天,就真是不能站在这里了。”
他说话隐晦,管家也只是听着。
“对了,从今天开始,对外就说我身体抱恙,任何客人都不见。”
“是。”用白色毛巾擦好筷子,管家递给乔四爷,“拿……委员长那里的人也不见?”
停顿了一下,乔四爷淡淡得开口:“有病在身,自然是所有人都不能见的。”
“小的明白了。”
吃过饭,乔四爷打发了管家出去——他要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今天在蒋府,那个老头子除了说一些家长里短有的没的,什么重点也没有说。他既然不说,乔四爷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军火这种东西,在手里囤积越久,风险自然就越大。但是再大的风险,现在也必须要冒。乔四爷明白,前几日蒋鼎文说的那意思虽然数目较小,便宜的卖了也亏不得赚不得,对乔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但是这个先例是绝对不能开。
有了这一次,以后,不仅仅委员长那里,所有从乔家流出去的军火,都必定是要降价的。
乔四爷垂下眼睛。
就是死,他也要抱住乔家在军火地盘上的绝对控制。
军队,国共地下党,土匪,地下帮派……
从乔家流过的军火,在北方已经深深地渗透到了这篇土地的最深处。在骨子眼儿里,都必定刻着乔家的名字。
乔四爷完全可以想象到,一旦乔家停止了军火供应,切断了流向。北方大地——会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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