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动物园吧,」陆晓突然说道,「我也有八、九年没去过了。」
既然是陪陆晓出门,那么只要陆晓同意,就算动物园也非去不可了。蒋震站起身来,伸手拿过外套,无奈地说道,「那走吧。」
陆晓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找外套,维特却还站在原地,脸色不大好看,全然没有雀跃的样子。
「又怎么了?」蒋震叹了口气,「不要说你又不想去了。」
「亲爱的,」维特的口气颇为愤恨,「为什么他说想去你就同意了。」
蒋震想不到他会为了这个闹别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说话,维特的语气里就添了点哀怨,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头也靠过来,用下巴把他磕得生疼。
「亲爱的,陆晓会比我好么?他会整天陪着你么?会帮你拿报纸么?会给你当翻译么?会抱着你睡觉么?会洗盘子么?」
最后一句话差点让蒋震笑出声来,他抬手揉了揉维特的头发,刚想说点什么,冷不防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僵住了。
「亲爱的,你不要对他那么好嘛!」
维特还在喋喋不休地撒娇,蒋震却突然推开了他,力气用得稍微大了些,维特就后退了一步,像是无辜挨了打的宠物一般,惊诧而茫然地看着蒋震。
后者轻微地摇了摇头,转脸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道,「走吧。」
早就过了旅游的旺季,又是中小学上课的日子,偌大的动物园里根本没有多少游人。三个人草草地走了一圈,维特垂头丧气,陆晓走马观花,蒋震则是完全的心不在焉,简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最后一个展馆是猛禽馆,才走了几步,陆晓的电话便响了,接通后却又听不见声音。他对着那边叫了半天,才发觉展馆里收讯不良,只好又走出去。
剩下蒋震和维特两个人,随意地看了看狮子老虎之类的动物,百无聊赖地转过一个走廊,打开门就听到了巨大的响声。
「什么声音?」
「什么东西在撞笼子……」维特侧耳听了听,「还有叫声。」
果然能听到凄厉的咆哮声,两个人循声而去,就看到一只黑豹正撞击着自己的笼子,一边还在愤怒的吼叫。
钢条焊成的笼子给撞得哗哗作响,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每一次撞上去都能听见ròu_tǐ和钢铁的碰撞声。那只黑豹嘶吼着,极度狂暴地奔跑、撞击,尽管身体有几处已经皮开肉绽,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撞过来,毫不服输。
旁边有两个工作人员,正手忙脚乱地准备着什么,维特「诶」了一声,那两个人就抬起头来,一头大汗地喊道,「这里不开放了!」
蒋震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发现维特没跟上来,仍然盯着笼子里的黑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像是有点担忧。
他只得走了回来,停在工作人员旁边,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相貌不凡,又自有一种惊人的气场,那两个人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来头,居然就这么被唬住了。
「这是昨天刚送来的,眼睛受了伤要赶紧处理。」兽医模样的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身体才答道,「但是牠一直这么狂躁,没办法了。」
「要用麻醉枪?」蒋震低头看了看,两个人手里正在组装一杆长柄的仪器,模样简陋,和粗糙的猎枪略微有几分相似。
「对。」另一个工作人员把注射器安放好,略带警戒地看着蒋震说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喂,你干什么!」
最后一句话却不是对蒋震说的,蒋震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去,只见维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笼子前,正凝视着那只狂躁的黑豹,毫无畏惧地伸出了手。
「危险!」
话音未落,维特的手便穿过了铁丝网的缝隙,直伸进笼子里去,那只豹子红着眼睛,一口就咬了上来,死死地不肯松口。
蒋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鲜血从他手上飞速地渗出,淋淋漓漓地滴在地上,维特皱着眉,连脸色都苍白了,却还强忍着疼痛,用温和的神色低声说着什么。
那语言蒋震从未听过,只觉得字句里有种低沉朦胧的美感,悠远而神秘。在那吟诵般的低语里,维特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异样的神圣与温柔。
不知是不是他声音的关系,那只黑豹竟然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慢慢地松开了口。
维特抬起手,用受伤的手掌在牠头顶摩挲了一下,牠便安静地伏在了地上,如同一只温顺无害的猫。
工作人员惊得目瞪口呆,维特没去管他们,只对蒋震说道,「我们走吧?」
说完他就转身往外走,神态如常步伐稳健,蒋震楞了半秒便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受伤的手举到自己眼前。
手掌上有一个深深的血洞,样子十分狰狞,蒋震胸口一紧,随即一阵怒火上涌,张口就骂道,「你脑子进水了?怎么不把头伸进去!」
给他一骂,维特立刻就换了表情,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哀叫道,「亲爱的,很疼啊!」
「怎么没疼死你?」
维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这么下去,搞不好真的会疼死诶。然后我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骂我,亲爱的你怎么忍心……」
后半句话噎在了喉咙里,蒋震拎着他的衣领,几乎是拖着他向外走去,直走出了猛禽馆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维特咳嗽了一声,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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