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
野老与人争度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水田阴阴,夏木漠漠,山间的林鸟迟迟方才归巢,箕颖山上的稻香随着村夫的歌声渐渐飘远。
“咚”山间一声锣响,惊住了悠扬的山歌。村夫抬眼看去,发现山下阡陌,有几个差役牵着一匹挂彩披红的高头大马,正朝着陆家庄行去。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群人簇拥着那个队伍一同往村头而去。村夫不禁讶异,素日里平静的村庄,怎么比过年祭祖时还热闹。这景象倒像是往年族中陆佐乡试中了头名时的场景,想是村中又有什么喜事了。村夫放下手中的镰刀,急匆匆的奔回村里跟着看热闹去了。
“咱们村果然是风水宝地啊”
“谁说不是呢竟然又出了一个举人”
“你说他大哥三年前,年纪轻轻在乡里就中了头名今年弟弟这么争气也夺得了头名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村里面此时人头攒动,那村夫在后头紧追不舍,幸好没错过村里的头等热闹。
“这陆家的大相公若不是厌倦了官场是非,估计现在也是个大角色了”
差役们敲锣开道,来到陆家庄的的一座破茅屋前报喜。屋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正坐在门前借着光线缝补衣物,老太太见这许多人围在自家门前,吓了一颤,眯着眼问道:“诸位乡亲这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这些乡亲有说有笑的争着抢着说:“你家二相公也中举啦”身前的差役也连连跟着点头陪笑道喜。
“中了”老太太眉头一紧,似乎有些狐疑,但看着眼前的阵仗,倏尔展开笑颜,“想是应该了。”
“老太太,我们是来传捷报的二相公哪里去了我们还要例行公事,领着二爷骑马到村里给咱们村涨脸呢”
老太太还未答话,人群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
众人回头看时,纷纷问大相公好,人群散开,老太太眯着眼,见这个面若白纸、五官精致的后生正是她的长子,“佐儿你可曾见襄儿哪里去了”
身形瘦削的后生,虽然是中举者的长兄,可从他的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喜色,只是面色平静的回答道:“方才还在族里的药铺帮人家写方子呢现在想是”
话还未说完,屋前一群人嬉笑的簇拥着一个年轻人,“二相公回来啦二相公回来啦”
只见那个年轻人冲上前便夺过差役的报喜帖,帖上果真写着:鄯州乡试一甲解元陆仁襄。
陆佐眼神淡淡的看着前来看热闹的乡亲,道:“诸位乡亲都散了吧,改日我家一定设席款待大家。陆佐在这谢过了”言毕作了个揖。
“大相公哪里的话二相公现在应该跟着我们到县上热闹一下,这样的日子,也让咱们村的人跟着沾光不是。”
陆仁襄在一旁看着手里的喜帖,沉默少许之后,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口口声声道:“果然中了哈哈果然是中了”
众人奔奔跳跳的拥着陆仁襄上马,然后嘱咐老太太备下酒席,说是要今晚款待乡邻,便欢欢喜喜的去县上了。
人群散去后,老太太回到屋内,看了看米缸里的米,瞬间又愁容满面,只剩下半斗的米,莫说是设席了,就算做粥只怕也不够大家吃的。老太太摇着头叹了口气道:“佐儿啊你若是像你弟弟那样专心仕途,想必现在也不至于此”
陆佐眼神平淡,心中却有些不屑,可看着眼前形容瘦削的母亲,又不禁心生疼惜,只好低头沉默不语。
老太太正在为米的事情焦急万分,想吩咐陆佐去隔壁借米的时候,门外有个乡绅打扮的中年人叫喊着:“仁襄兄在家麽”
陆佐扶着老太太到门前迎迓,“原来是高员外,老身有礼了”陆佐也跟着施礼。
“看来老太太也是知书识礼的人,有礼了请问仁襄兄哪里去了”
陆佐忽然出现说道:“高二叔,三年不见了,向来可好”
“哦原来是公辅啊家里都好你家弟弟哪里去了我在家中略备薄酒,不知道晚上陆家二位兄弟还有老太太能否大驾光临啊”高员外拱手笑道,脸上的笑纹也随之皱起。
老太太心里正愁如何是好呢,没想到高员外前来救济,心中虽然多少有些不愿,但今天这日子也拿不出什么好酒好菜招待邻里,可是应承的话又不好硬着头皮说,于是看了一眼儿子陆佐。陆佐会意,笑道:“这怎么行,哪有麻烦高员外的道理”
高员外摆手道:“哪里的话仁襄兄高中,想必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官吏乡绅都会前来道喜,我那里地方大一些,也好招待。”说罢从身后随从手里领过一个锦缎的袋子,“老夫人眼下正是急需用银两的时候,老夫人莫要嫌弃,这些银两权且收下。”
老太太眉头一皱,笑着欲拒还迎道:“这哪里使得”
“老太太客气了,这是高某为本村修学上进的子弟出的善款,况且老太太家中如此清贫,却为本庄培养了两名举子,老太太实实在在是我们庄的孟母啊”
老太太见他这么说,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而陆佐听完之后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于是转身回里屋去了。高员外笑着告辞回去,临走时还再三拜托老太太一家务必前去。
是日傍晚,高员外早早就差人来请陆家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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