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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不然你怎么会千方百计地调他回京?楚幼安想说,话到嘴边却犹豫了,换言道:“我知道你是不愿让他去背这个万民唾弃的骂名。”有些事明说了对谁都不利,点明了说破了,就引火烧身了,选择沉默,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
☆、第三夜(三)
? 第二夜(三)
除了皇上可以召钦天监亲自询问天象之外,臣子向来是不能妄议的。
当今圣上既非昏庸无道,亦非治世之才,但是个样貌俊美的皇帝,亦是位多情的帝王,他虽贵为九重之尊,有四海之富,然却是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对朝中臣子礼遇有加。
只可惜,一朝天子被宦臣相挟犹如困兽,声威不济,何谈萌覆黎民。
桂月中旬初的一个夜晚,深浓的夜色之下万籁俱静,满城弥久不散的桂花飘入千家万户,半盏赤红的弯月高悬在墨黑的夜空之中,在迷离惝恍的氤氲中显得其光倍常,简直红红得耀眼。子时时分,京城上空数里外蓦然出现一团赤色火团在天际盘旋环绕,火焰内隐约有一状如马而身有鳞的异兽腾云驾雾而来。众人中有眼尖的,细看出火焰之中是威武轩昂的神兽犼,它扬天嘶鸣三声,吼声如雷,掀开强健有力的四肢腾跃奋起,刹那间遁隐云雾,消失不见。
越日,天子召钦天监监正前来问话。
他的臣子端端正正地如实答道:“帝王执政,望天犼陪鸾伴架,可识不忠不孝之人,确保国家兴旺,江山永固。”天子的眼神明彻清透,周身萦绕着雍容的贵气。一挥手,他屏退手执障扇的宫女,开口又问:“爱卿可愿将钦天监大小琐事交于泰西僧侣,之后伴朕身侧,助朕识别善恶忠奸?”难掩目的,圣上是在千方百计地引他说话。只见他的臣子向后退一步,恰似无意实则有意地躬身揖让:“微臣乏善可陈,恐辜负皇上一番心血。”尹监正俯身要跪下去,皇上用手搀住:“朕没让你跪。”天子微微抿起嘴唇,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言语中满透着不甘与无奈:“朕未尝弃卿,奈何卿不求仕……”
夕阳把半边天染得通红,少顷便沉甸甸得坠落下去。
尹肃清一边将值房的灯笼提在手中一边说:“今日皇上召我去问昨夜‘火焰犼’一事。”
“我猜你肯定又对皇上是一番忠言逆耳的劝谏。”谢侍郎见他不吱声,明了已猜得八九不离十,遂复言:“肃清,听我一句劝,你已不再是地方官,既然都从吉安回京了,有些事就算知道,也别在皇上面前提起了。”
“我是朝廷的官员,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吃的是朝廷的饭,我只是尽自己的本职。”
“可单凭一个天象,又能奈何?”
“抬头三尺有神明,兵部颜尚书私用军饷亦是人尽皆知。”
“兵部再怎么用军饷是他们的事,就算人尽皆知也是他们的事。”
尹肃清驻足,目光落在谢少牧官服上胸前的方形补子:“文官绣禽,是为文明;武官绣兽,是为威武,”他将目光移开,把灯笼向前照探,继续道:“读书,应试,做官,无非是上效朝廷,下为百姓,若只做到前一半,而却没做到后一半,这样又有何意义?”
“那你可曾想过,万一皇上其实早已对颜尚书私挪军饷的事了然于心,只是眼下不愿插手此事呢?”
“总要有人身先士卒。”
谢少牧闻言一时语塞,彳亍半晌兀自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他清癯的面容,尹肃清也昂然望着谢少牧,那双眼睛如同隔着几千里地,远远地向他望过来。谢少牧忽然一把伸手搂紧他的腰身,抚摸着他的发丝:
“无论我做过什么,都是为了你。”
他心知肚明,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他口中的肃清,同时也是皇帝的臣民,更是一位被称作廉吏的官员,他公正廉洁,克己奉公,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
面前的尹监正面色凛然,一语道破:“你做了亏心事?”
同样的意思,从尹肃清嘴里说出来,就立马带着沉甸甸的斯文和尖锐的棱角。
“亏心事?哈哈,我做过的亏心事还少吗?”逆着月光,谢少牧注视着他冷而清冽的双眸,轻描淡写地自嘲着。
尹肃清摇摇头,他也曾想过,眼前的这位侍郎,人长得是俊美,一张嘴能说会道,加之高步通衢,自然招人喜欢,可就是这股子浪荡不羁的痞性,到底是从骨子里沁染出来的,还是在官场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若说他不务正业,可到底是前科探花,又是朝中年轻有为的户部侍郎,浑身上下散着斯文元气,出口成章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撰写的那一手工整而华丽的好青词深赢先帝喜爱。若说他奋发有为,可又时常和楚幼安那种轻浮子弟称兄道弟。总之,比起不善言谈的自己,他显得圆滑得太多。
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走。同窗数十载,尹肃清规劝过他最多的一句,便是“避而远之心怀叵测之人”,然而谢少牧在朝野的沉浮起落、纵横捭阖,早已对“祸福相贯,生死为邻”习以为常,他又何尝不曾为他忧心。
“骗你的。”带着一丝自诩的傲慢,自得的喜悦浮上谢侍郎的嘴角。
真可爱,他的肃清又认真了。
谢少牧倏地拾起尹肃清的手:“每次单独相处,你总说公事,”摊开手心,将一个精巧的香囊放入他的手心:“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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