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肯定。方继庆把目光从名片挪回盛之梧脸上:
“那麻烦你咯。学费还有其他什么费我们也不懂,要交你就和我们说,不要你垫嘞。你住哪看你自己方便,但和文文一起,能照顾照顾,我们肯定是更希望的,文文也没有在城市里生活过噢。你之后找了朋友或者父母不乐意,让文文住校也不打紧,就是文文好久没有上过学,大城市学校和村里也不一样,遇到甚事还要麻烦你帮忙噢。这孩子聪明哩,我也一直知道他想念书,就是之前没机会……谢谢噢。”
盛之梧听着这么一大段话切实地被感动了,一时竟有点羡慕方其文,有这么好的父亲。
“大哥放心。我提出的带方其文去读书,就一定会对他负责。照顾帮忙什么的,我都会做到我能做到的最好。”
方继庆之前一直摇头,这下终于点头了,对方其文说:“文文要感谢你盛叔叔。好好念书。”
盛之梧心里无奈怎么在方其文这儿也是叔叔了,笑着揉了揉方其文脑袋。方其文想说“谢谢”,没说出来,开口就有点儿想哭。
祝铃秀看这场景知道方其文读书的事定了,心里不明滋味,也不知道该表什么态,只好顺着方继庆说:“好好念书。”又问,“那小武怎么办?”
方其武看到一直哥终于有书念了,正晃着腿咧着嘴笑,突然听到自己名字,条件反s,he地嚷:“我不读高中的!”
祝铃秀瞪他,方继庆说:“小武去读技校叭。不想读书就学门技术,以后自己也能讨口饭吃。”
祝铃秀知道自己的意见完全不管用了。她有点忿恨事情没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发展,又觉得现在的安排没问题,到底还是不甘心,搁了碗摔门进了自己房间。
方其武顾不上祝铃秀不高兴,如蒙大赦般在正堂里跑了两圈,边跑边乐呵地叫唤,猴子似的。方继庆也难得地笑了,招呼盛之梧:“饭都凉了叭,赶紧吃——这汤还热乎。”
晚上盛之梧幼稚地使坏,听着方其文欢快的脚步声,贴墙站着准备吓他。没设防的方其文果然被盛之梧“哈”地一声吓得全身哆嗦,又被始作俑者扶住,蜂蜜水差点儿晃出白瓷碗。
盛之梧小心接过碗小心扶稳方其文,笑着问他:“开心吗?”
方其文没介意被吓,介意离盛之梧太近了。他后退一步才弯了眼睛咧了嘴,说:“开心!”
空了的白瓷碗放在身边,盛之梧两手撑地身体后仰:“今天是不是把村西走了个遍,我腿竟然有点酸。”
方其文捏捏自己的腿,没什么感觉:“还好叭。”
“你肯定早习惯了这么大运动量。我这种成天坐办公室的,就不行。”盛之梧笑,“我还是得运动运动,不然过不了几年就要大腹便便了。”
方其文打量了下盛之梧,觉得完全想象不出来他胖的模样。盛之梧猜到了方其文在想什么似的,笑着把手在他眼前挥挥:“不用想了,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不过……我们明天做点什么,庆祝庆祝?”
方其文回神:“去地里嘞。”
“后天呢?”
“去地里。”
“大后天呢?你要再说去地里我可和你急。”
方其文乐了:“抓鱼叭!在河里抓鱼,抓到了就炸小鱼吃。或者游泳!你要不要在河里游泳哩。”
要不要,要不要呢?
盛之梧看笑着的方其文,觉得他和夜空中的星星并无二致。只是他在天空摇摇晃着,从天空扑通落了,不知情的人说他是石头,自己知道,他是星星。
16
结果是既没抓鱼也没游泳。
盛之梧想象了一下自己在河里游泳、河边有人洗衣服、远处土路上持续性有人有车的情景,觉得不太行,就把袖子裤腿挽起来准备去抓鱼。
可到河边一看,河里都是些大不过小拇指的小鱼,并且在丛林法则筛选后格外灵活,看准了刚想抓呢,它已经游回石头缝了。
盛之梧只好挫败地蹲田垄上看方其文亲近土地。这地过段时间就不归方其文捯饬了,盛之梧揣测着,方其文会不会想念它。
“你那天说,‘地给杜大妈管,她种的都她收走’是什么意思?”盛之梧拿手在额前挡着太阳。
“就是,我们家的地暂时给杜大妈,她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哩,收成也都是她家的嘞。”
“她为什么会高兴?多一块田不是多一块田的事吗?”
“不是的哩。对杜大妈来说,一块田是种,两块也是,多收的还可以拿去卖噢,她会乐意咯。”
盛之梧很自然地想到这和再给方其文一块田是一个道理,很自然地就理解了。他又问:“那你爸妈会介意家里田地给别人管吗?。”
“介意……介意又怎么办噢。他们想多做活挣钱做房子,就只能这样了。就像我要去念书,就管不了地。是自己的选择,总不能两全咯。”
方其文在摘茄子,边摘边说出这话,显得还蛮有哲理。盛之梧听了笑:“如果我给你们家补偿,你妈妈就可以待在家里做家务,不就两全了吗?”
方其文数着桶里的茄子数,头也没抬地说:“但我会觉得被冒犯了呀。”
盛之梧愣了下,反应过来说:“对不起,是我没想周到。”
方其文抬起头微仰着眯眼笑,模样有点小骄傲:“没有对不起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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