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
他提的问题总是恰到好处的处于路琢只要留心就会注意到的层面。这直接导致路琢对尚岚岚这个人的直接印象都变得清晰起来。有时候路上偶尔遇到,也会神经质的盯着观察老半天。
而且杨子湄提的问题往往还不是一次性全部提完的,据当事人自己解释,是“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的。
路琢疑惑道:“你该不会……有别的目的吧?埋雷?水里投毒?办公室偷窃?那我可真是给你打了个好掩饰。”
杨子湄则斥责他:“你脑洞真不少。”
好容易到周六,这天早上杨子湄很早就来了,几乎与路琢前后脚。他到实验室放了份早餐,就豪情万丈的宣布:“看我的,去拿下我对象!”
路琢松口气,特么终于把这瘟神送走了,虽然是暂时的。
然而不到两小时他就后悔了。
他家里打来电话,他的爷爷,三院胸外科老主任路忠泉老教授,早上7点出去活动回来后突发脑梗,在去医院的路上抢救无效死亡,享年75岁。
路琢一下子就懵了,大脑“嗡”的就空白了,等神智回归后,急急忙忙扒了白大褂抄起衣服就跑,跑到楼门口才想起来他养到一半的细菌需要在这个时间点记录菌落的几个参数,又掉头往楼下跑。
他心里十分荒唐的想,交给杨子湄?他能胜任吗?但他现在懵逼的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个人。
他跑到第四解剖室的门口,却只看见尚岚岚一个人,他问道:“有个男生来找你吗?就上周六来的那个。”
尚岚岚十分莫名其妙:“没有啊。”她还打算说什么,就看见路琢和火烧了屁股一样蹽了。
路琢几步跨到二楼,在楼梯口看见杨子湄从三楼下来,就抓着他重新回到实验室,不分青红皂白的交代:“我家里出了点事儿,实验室你帮忙看着。步骤我都做完了,就差结果,涉及不到专业,你帮忙记几个数据就行,你看见……不……这上面都讲了……就用这个卡尺……”
任何人,在亲人的噩耗面前,大概都会慌得语无伦次。
杨子湄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打断他乱七八糟的话,简洁道:“手机号和微信号告诉我,网络联系。”
路琢简单的道了声谢,飞快的报了手机号,把钥匙丢给他就跑了。杨子湄在他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个十分古怪的表情。
路琢的父母都是医务人员,小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他爷爷家,那时候他爷爷已经是胸外的主任了。
路琢的爷爷是东北地区第一个将介入治疗引进心内的人,因此现在心内的主任对这位外科的老教授十分尊敬。他在炮火纷飞的年代里行医,一直到解放,到现代,可以说他爷爷是祖国五十年医学发展的见证人。
他的爷爷奶奶是同班同学,但他奶奶更倾向于祖国中医的发展。
他听她奶奶讲他爷爷上大学时候的事。他爷爷还是医学生时,屁股就沉不下来,吊儿郎当的四处跑。别人每个学期过下来都和死了一回一样,他每个学期下来还是跟平常一样,不痛不痒的。
但不得不承认,天赋这东西,说起来十分鸡肋,它却确实存在。
一句天赋,两个字,能伤了绝大多数不懈努力的人的心。
到实习阶段,他爷爷几乎是技压群雄。
他课本上的东西记得乱七八糟,却能对实习阶段见过的疾病、实习带教老师系统讲解过的疾病记得分毫不差。一开始进手术室时,他死皮赖脸的要给人家拉钩,时间久了,就多了个“钩王”的别称,借此观摩了上百台手术。
拉过一年多的钩,他几乎对局解和系解了如指掌,而那两门课,他考试时是六十分飘过,还有可能是老师多给了几分。
一步一步沉淀下来的,都成为他的本事。
经常有人动不动就说谁谁谁二十来岁就是个十分出色的主治大夫,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一个医生的成长过程十分漫长,而一个优秀医生的成长除了漫长以外,还要多一条,那就是苦。在还名不见经传时,就要有十分厚的脸皮,能够在别人的不屑和无视中坚持下来;在同龄人都开始炫业绩炫房炫车的时候,要能坚持自己的选择,从一而终。
医院工作不看脸,更不看气质,每一个被认可的大夫,不管他的实际水平到底怎样,都是在万人的碾压中挣扎过来的。
而实际上,三百六十行,任是哪一行都只有一条路最容易走,不是寻找捷径,不是借得东风,而是——下坡路。
要进步千难万难,要退步易如反掌。
路琢回到家的时候,他们家一楼那大客厅的中央已经挂起了一个大大的白底黑字的“奠”字。他爷爷静静的躺在水晶棺里,遗照是一张庄严的工作照。
这个曾经惯于吊尾稍的医学生,后来胸外科的带头人,带着一身的本事和光阴流水的故事,终于要与泥土同归一方。
他终于成为别人的往事。
路琢被人称为“四娘”,除了因为他的娘们儿身板外,还有一点,就是在户外温度低到零下十度以下,路琢的眼泪就流个不停,属于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冻哭”。而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因为别的原因而流泪了。
他面临的是一段人生的终结,路琢在二十三岁上,开启了“老一辈开始逐渐消失”的人生阶段。首当其冲的这个人,是他的爷爷,之后会是谁?奶奶、祖母、祖父……
死亡总是个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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