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长的,多睡觉多喝水就好了。
“而且抗生素会加重脏器负担。你晓得超级细菌怎么来的吗?吃抗生素吃的!药还没进化呢,细菌先进化了。你想啊,研究个药物得好几年吧,经过临床证明有效又得好几年吧,那会儿细菌都进化成超超级细菌了。”
杨子湄:“这么严重?”
路琢咬了一口鸡蛋,招呼没打一声就开启吐槽模式:“你以为?医院这个机构的存在,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不是治病救人的,或者说……它跟本就是叫人死得心服口服的、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说到底,它有好多疾病根本治不了,别的不说,癌症就没辙,对不对?所以与其说它是救死扶伤的,倒不如说是延长寿命的。
“每一个疾病,不论大小,对机体都是一重不可挽回的伤害。外科大夫他们就很鸡贼嘛,做调查时,从来不讲‘存活率’,太宽泛,都说‘三年存活率’‘五年存活率’,为什么?
“因为不管手术如何成功,都只是叫他暂时不死,是保命。每次手术都是对机体的一次二重伤害,你打开皮肤了嘛,消毒做的再好,都会增加感染机会。”
路琢说到激动处,鸡蛋屑都从嘴里飞出来,砸到杨子湄的外套上,十分没有样子。杨子湄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感觉特别新鲜,自己抽了张纸蹭了蹭,示意他继续。
路琢猛地吸了口豆浆,又开始滔滔不绝:“说句十分大逆不道的话,你晓得有些疾病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媒介是什么?人嘛。
“人一代一代,疾病也就一代一代。所以从达尔文自然进化的角度来讲,有些本该被进化淘汰的人,因为医院的挽救,他就没死成。那么这个带有致病易感基因的个体就留下来了,在整个人群中占的比例就提高了,就是讲疾病的发病风险提高了。”
他手做了个向下劈的姿势:“你看,现代人怎么处理鸡瘟的?直接灭掉,也不救,为什么?简单、直接、有效。”
路琢扫了一眼表,十分心满意足,简单粗暴的结束了小葵花妈妈课堂:“以上我瞎说你瞎听。我现在一点不困,可以开始学习了。”但说完他一动没动的还看着杨子湄,似乎在期待什么。
杨子湄惯常笑,问:“怎么?要夸奖吗?”
路琢也觉得自己神经太敏感了,略略解释道:“虽然是瞎说,但我确实是对这些东西心存疑惑。我跟人闲谈时聊起过,结果他们马上反驳我,说‘那你家里人生病怎么办呢’,我不晓得跟他们怎么解释,但我觉得这是两个层面。你没问我这个,我反倒有些不习惯。”
杨子湄的眼睛弯的更明显了,他用手撇了撇额前的碎发,然后两个手平铺,背面朝上,手掌在不同的高度:“很明显嘛,一个是宏观、一个是微观。你站在自然进化的角度来说,那是全人类,必然是宏观。他们站在一个人的角度,那是微观。
“好比两个人都想知道地球长什么样,你看地球仪,他找地平线,不在一个层面。不过,这也是顶矛盾的东西,没办法调和。”
路琢想了想,若有所思的抓了抓头发:“好像是这样。”
杨子湄指指表:“再不开始可就要吃午饭了我说。”
路琢还在碎碎念:“哎……我怎么没想到……”
其实杨子湄特别想问一句:“那医院真正的价值在哪里呢?”
在杨子湄的概念里,与医院联系起来的第一批词就是:没隐私、没尊严、一头雾水。就是这样,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求医经历,首先是快刀斩乱麻的问诊大夫,然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检查申请单,最后拿药走人。
有时候快到他根本没有将前因后果铺陈出来,那大夫已经叫下个人进来了。
医院每天每天都在不停的运转,人量与人流量一样大,几乎每个患者都在抱怨大夫的简单直接以及似乎不负责任,那医生是怎么想的呢?
杨子湄垂下眼皮,抿了抿嘴唇,握着笔无意识的在纸上来来去去,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总是好奇的,每条马路、每个巷口,成千上万个人来来去去,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呢?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纸上已有了一个轮廓。
那个人形轮廓一条胳膊弯起来,手里扶着个什么,另一条胳膊错出一截高度扶在下方。
他愣了愣,不知道原本打算画的一株病柳怎么画成了这个。
这种事原不是想就能有结果的,杨子湄不动声色的将那张半成品塞进书里夹起来,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心里茫然了好半天。
突然被铃声打断了。
路琢翻出手机,是张白发来的短信,提醒他中午别忘了寝室要去吃个寝室饭。
路琢愣了半天,一拍脑门儿想起来,这主意还是他最先发起的,天知道他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怎么洗个脸的功夫就敲钉转脚了。
他一抬头,猝不及防的撞到杨子湄前所未有的呆掉的模样,先手快的拍了个照,眼珠子乱转,十指如飞的开始摁屏幕,问张白可不可以带个人。
得到同意的回复后才去叫杨子湄:“中午要跟医学狗们一起吃吗?”
杨子湄下意识的回了句“好啊”才清醒过来:“你们医学狗吃饭和别人不一样吗?”
路琢阴恻恻的,伸出食指左右摇:“你知道四个医学狗凑一起期末怎么过吗?每天晚上都是一场专业名词大拼杀,搞的狼烟四起,特别像大牛们开学术研讨会。”
杨子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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