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白本着“就近原则”,死狗一样靠在一旁的床梯上翻手机,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画风突变。原本好端端的切瓜呢,突然下手就没轻没重了,把原本整整齐齐的分割线搞的歪七扭八。
只见路琢扶瓜的那只手伸过来拿过手机,把录音筒放到嘴边,咬牙切齿的大声骂了一句:“卧槽,孙子,你给老子等着。”然后风风火火一手抓刀一手抓手机夺门而出,在楼道里还在骂骂咧咧:“一个月不接电话,你离奇失踪是不是?我告诉你老子今天不......”
连大衣都没套,踢着凉拖,对,就是凉拖,就奔出去了。
杨子湄刚消失的那一周,路琢一共给他制造了200多通未接电话。结果那孙子一个都没回就算,到他住处去找人都碰一鼻子灰。路琢心里本来还有的歉意也变成了脾气,况且在他看来,那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才对。
他一直把“杨子湄”这三个字同“明事理”三个字连在一起,那人却招呼不打一声就蒸发,反倒叫路琢忐忑了好久,还自己吓自己,不能点儿高的半道上出了车祸?或者发生了什么别的危险?
到后来实在是因为实习太累,时间一长就渐渐把这桩事搁到脑后了。
更何况泥菩萨都还有三分土性呢,他连个解释都没有,路琢这方面又是着急忙慌的联系,又是担惊受怕,实在是仁至义尽了。
他刚才接到那贱人电话,若无其事的叫他下来,说他人在宿舍大门口。
他怒气冲冲的飞到大门口,四处望了望没看到人。
一辆白色的轿车滑到他眼前,窗子落下来,杨子湄在驾驶座上简单道:“上来。”
杨子湄对这样的结果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原想出去玩两天,换一换心情。
结果在外地一呆就是一个月。
他每天没别的事,就是跟土拨鼠似的四处钻胡同找特色。每到一处能够有共鸣的地方就画下来,尝到什么地道的菜品也画下来,看到足以入画的人也画下来。
他画过蹲在十字路口吃大白米饭的建筑工人,画过胡同口修自行车的匠人,画过公园里随地大小便的宠物狗。在小馆子吃到称心的东西也画下来,有的自己保存,有的直接被店主人要去了。
一本30页的画夹子画的满满当当,可是,最后一页,还是没忍住,补完了那张“路琢喝豆浆”,栩栩如生。
然后他就豁然了。
对于那些本没有归属但心向往之的宝贝,越是顾忌着不能碰,越是惦记的变本加厉。躲避原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无济于事。
路琢气冲冲的拉开副驾坐上来,火气冲头,关门声音很大,他本人声音更大,提着一口气撑出一身色厉内不荏:“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不乐意你同我讲我又不逼你!多大点儿事你就至于搞失踪!这些都不要说了,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不接你起码给个消息,人在我这里就给丢了,你叫我怎么想?!”
他口气很冲的嚷嚷了半天,杨子湄只是平静沿着路开着车,一个反应都没有,他自己火气更大。
他平生最恨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有什么事不能有商有量,非要做到彼此要撕破脸的地步:“你到说句话成不成?!你不讲话叫我出来干嘛?”
他实在不能平静,上次刘一鸣一声不吭的跑去打巡回赛的时候,整个宿舍都急疯了。现在这个年代,别说三岁小孩出门不安全,就是大人出门都还有个不测,而不虞之祸那么多,人的脑补能力又那么强,偏爱往坏的地方想,越想越胆寒。所以刘一鸣回来后虽然请大家搓了一顿,还是被罚给寝室打洗脚水打半个月。
恰到好处的关心和多管闲事是两码事,心存感激的人自己会分清楚。
他一激动,忘记了手上那个“管制刀具”,不停的动来动去,搬起石头自砸脚的把自己另一只手的指腹划了道口子,血一淌出来,情绪有些平静了,只是语声有些疲惫:“杨子湄,没有这样的,我胆子小不经吓,如果你本性如此,我看以后也不用联系了。”
杨子湄轻笑了一声,空出一只手,抓住路琢受伤的那只手,不紧不慢的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不要急。”
路琢眼里的杨子湄前后差很多。在解剖室那桩事之前,杨子湄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心思细腻,心眼不少,眼力劲儿也很好,并且在他爷爷过世的那几天帮他把实验数据记录的井井有条。他以前经常不吃早饭,那阵子却是他饮食最规律的时候。
但后来才知道原本的他并不是那样子的。
真正的杨子湄不会起个大早去买早餐,他只会堪堪掐着八点解决吃饭就ok。他会把所有的小事都压在一个时间段一起进行,然后空出来的时间不是翻书就是涂涂写写,看上去一天到晚悠闲的厉害,并且从不发火,即便偶尔两人有个意见分歧,他会摆事实讲道理,实在是个不能再体贴明事理的伙伴了。
他从来不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而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令路琢最佩服的一点是,他遇到什么问题极少钻牛角尖。
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就是莫名其妙的知道,杨子湄都能懂。
攥着他的那只手手心温暖,却并不干燥,还有些黏腻,他这才后知后觉知道手上划了口子。他被他这么攥着,只当他是想传达一种歉意,遂毫不客气的抽出自己的手,眼角眉梢都隐约是寒意,语气冰冷:“不要急?说的到好听,你有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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