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离安抚得握了握他的手:“没事。”
云钰歉然道:“你快回去歇着,不必管我了……”
肖长离柔柔一笑,眸中印着云钰懊丧的模样,如镜中观影,清澈无暇:“我怎会不管你?”
只是简单一句话让云钰暖透心扉,一时又不希望他离开了。
能日日看到他,已成了他余生的唯一奢望。
柳原起个大早入宫探望,看到几名宫人在门口窃窃私语不敢入内,他进去一看,见肖长离坐在床边,两人的手握得死紧。云钰满面红光,看着肖长离的神情就跟新出嫁的小媳妇看夫婿似的,怎一个含情脉脉了得。
柳原不由抚额,照这情形来看,自家皇上非但在断袖一途上一骑绝尘而去,更有可能,还是下头那个。
唉,造孽啊。
柳原一声叹息出口,惊了里头的两人。肖长离欲松手,云钰却握得更紧,不让他退。
“皇上醒了。”柳原挤出一个笑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感觉如何?”
云钰道:“好多了……”
柳原看看他们握住的手,嘴角抽了几下,干笑道:“好多了就好,好啊……”
云钰道:“现在外面情势如何?”
柳原道:“尚能稳住,皇上安心养伤,暂且不用管了。”
云钰面上红潮褪去,忧虑渐生。如今江山风雨飘摇,自己却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柳原见他瞬间黯淡下来的脸,觉得还是不要将那些烦扰之事拿来给他添堵得好,却不过一时宫人来报,说中书令沈爰等在宫门外,问他见不见。
柳原正欲帮他打发了,云钰却道:“让他进来。”
“皇上,御医说过您不宜劳累。”沈爰这会进来会说些什么柳原猜也猜得到,劝道,“还是不见了吧?”
云钰道:“我躺在床上,怎就会劳累了?”他让肖长离扶自己稍稍起身,触动伤口痛得脸色煞白,还做出轻松的模样,“听听无妨。”
柳原无奈,只得由他,瞥了瞥肖长离,心下不满。之前还含情脉脉的,这会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劝劝。
看你一会被口诛笔伐时还如何气定神闲。
柳原站到一旁,十分不厚道的幸灾乐祸起来。
中书令沈爰进来,一番关切询问后,看着肖长离直皱眉头,道:“皇上,臣昨日听说这位翰林院肖大人入宫,一夜未出,心中实在担忧,不得不来打扰皇上休养。此人不祥易生祸事,陛下如今伤重之身,若再受其拖累,万一……还请陛下勿再让此人近身为好。”
云钰揉了揉眉心,道:“朕昨晚由他照料,并无半分不适,反而感觉好了许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沈卿不是朕,体会不到朕的感觉,就不要再妄加揣测朕的福祸了吧。”
沈爰面露为难,道:“陛下想必不知道,昨晚北郊又出妖物,无形无实黑气如鬼,眨眼便夺了数人性命。如今民间灾星之说甚嚣尘上,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皇上若再不安抚民心,恐生动乱呐。”
云钰抚额,伤口不痛,头却痛得不行,后悔方才应该听柳原的话不见的。
“诸多现象来看肖大人确与灾劫脱不了干系,臣不明白皇上为何不愿处置?”沈爰继续道。
云钰感到胸中气血翻涌,深吸一口气,道:“妖物频出乃是歹人暗中作乱,越是有所指向,挑拨之心越是昭然若揭,朕若是当真处置了,才是正中其怀。沈卿位及中书令,文官之首,素有才德,怎也会偏信星学命理?星辰浩淼,世人万千,天定胜人,人定亦可胜天,怎可只言天道而废人事?若沈卿真要朕处置了肖长离,敢问他所犯何事罪责为何?难道要朕在诏书上以虚无命格之说判他死罪,留给后世一个昏庸无道之名?”
他连番追问让沈爰一时无法作答,柳原适时上前,道:“皇上疲乏,这些事还是日后再说吧。沈大人心系社稷,皇上定然是知晓的。”
云钰接着咳嗽几声,宽慰道:“沈卿的忠心朕自然明白,朕短期内怕是起不了身,朝中之事还有劳太傅和沈卿c,ao心了。”
柳原俯首领命,沈爰也只得拱手告退,柳原还特地送了送他。
两人走出殿外,沈爰长叹一声:“皇上就是太过仁义,凡事定要究其根本。如今这个局势,以一人性命便可平民怨顺天意,岂非是两全之举,却为何……唉。”
柳原苦笑不语。
以云钰的性子这种事便是用一个素不相识无辜之人的性命他都不愿,更别说是一个他心悦之人的性命,能答应才怪?
柳原心中透亮,却不能明说,只是和了和稀泥:“其实,皇上所言亦不无道理,命理之说空泛无实,咱们还真找不出肖长离的罪责来。”
沈爰道:“皇上尊太傅为师,最是听太傅的话,若您去劝劝……”
柳原摆摆手:“如何没有劝过,皇上这性子看上去软和,实则心性最是坚忍,只要是他认定了的,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唉,听天由命吧。”
沈爰唯有默然而叹,忽有宫人急急走来,手中拖着一只信封,对二人道:“二位大人,前方送来的紧急军报,请呈陛下。”
柳原与沈爰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深深的忧虑。
该来的,还是来了。
见人走了,云钰暗叹,看向肖长离。他依旧神情淡然,看不出是何情绪。
无缘无故被称为灾星,任谁都不会高兴。
他拍拍床,示意肖长离过来坐,抓住他的手握着,忧声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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