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秀才暴跳起来,大声吼道:“妇人之见!”叶娟好吓得不敢说话,心里觉得这人还不如去小妾那里吼,侯秀才气呼呼走几步,愤然转身嘶声道:“你懂什么!我当了官,还有什么人敢把牛放到我田地吃草?还有哪个佃农敢欠租子!县太爷要见我平起平坐,还有……。”
他有些半疯狂,说了一堆,最后口角都有白沫:“反正你得为我去求信。”
林娟好不敢再惹他,怯怯答应过。侯秀才沉默一下再道:“这信要写到公主府上。”林娟好愣住:“从没有听说他们认识公主?”
“我知道,”发过脾气的侯秀才呆坐如木钟,他累了。见妻子懵懂得不行,才有气无力又道:“来以前,我花钱请衙门里几个老书办吃饭,打听过这位郭将军。他身后有人,不然他能升得快。”
这些不懂的事情,林娟好无话可说,当下先答应着,夫妻睡下来,比平时更加欢好。
再起来,到半上午,郭家送来几件笨重家什,全是路上不方便带的。侯秀才喜欢得对着叶娟好夸了又夸,小鹦儿从昨天傻眼到今天,不明白怎么一到这里,侯秀才眼里就没有了她。
下午侯秀才去见郭朴道谢,门上说公子不在。少夫人在,叶娟好去见凤鸾。把侯秀才的话一一转述。凤鸾愁眉不展:“怎么又一个这样的人,我这里正忧愁。”
“当官不好?”叶娟好也忧愁,她愁的不一样:“自从他六年前没考中,自己家里疯了一回,亲戚们都不敢理他,就说游学出来,我想他玩几年就回去,他说什么不能见人,就不肯回去。说郭将军是贵人,这贵人二字我不明白,又是什么公主。”
凤鸾能听懂,叹气劝道:“打消他这念头吧,朴哥当官,从祖父起,都不愿意,没有拦得住他,我正在想法子让他不要走。”
她颦着眉头:“打仗不好。”
“是。”林娟好也一样赞同。
人回“公子回来”,明媚春光中,郭朴漫步而来,他着一件碧罗袍,腰间白玉带,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俊朗的人。
进来见到凤鸾就有笑容,哈地一声:“以为你在想我。”这一句话说得叶娟好都脸红,话也说完她告辞要走,郭朴喊住她:“过几天请人游春,再不游就只能游夏,让人送贴子给你们,你来陪凤鸾。”
把林娟好打发走,郭朴来同凤鸾歪缠,先闻一闻凤鸾头上的香味儿,说道:“香。”再去扯凤鸾身上水绿色绣玉色缠枝莲花的罗衣,凤鸾扑哧一笑要推开他手,又不忍推,只温柔款款道:“朴哥,你不要走,我件件依着你。”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郭朴倒不忍缠下去,抱起凤鸾到窗口看花。外面无数芍药,花都如碗口般大。
夫妻看得心旷神怡,彼此一笑心无隔阂。郭朴深深吸一口气,离去的话还是没有说。凤鸾闻到他这一声长气,屏气凝神等着见他没有说,柔顺依依到他衣上,轻声道:“要是你不走,该有多好。”
又过了几天,历书上是个好日子,天气也极晴朗。一早城门口儿就很忙,卖菜的卖凉粉的卖饽饽的卖字画的全出动。
要有人问这是什么日子,就会有人毫不犹豫回答:“郭公子城外请客。”定远将军世居这里,人家还是称呼他郭公子顺口。
郭家的铺子也收拾东西出去,那里十分热闹。
先来两乘官轿,由本城里出来,是昨天到的客人。又来几匹快马是官道上来,骑马的人带着武将的派头儿,气昂昂粗声大气全场扫一眼:“郭将军倒没有来,他平白无事请的是什么客?”
听到铜锣声响,几个人不再说话,一个个面面相觑:“乔太守也来了。”
乔太守是本省最大的官,高出郭朴不少,他的官轿一亮,人人纳罕。定远将军在搞什么?
有人回想郭朴的贴子上,就是普通游春,为什么这些人都来,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乔太守在官轿内面色不豫,可见外面官员们不少,定远将军一张贴子,别县州官居然都到了。他生得双眉下垂,粗看是和善样子,其实老奸巨滑。
只一想,就明白这些人全来的原因,只怕和自己一样。乔太守神色严重,手抚微须闭目再养精神。
他的大轿一落下,就有官员们“啪啪”行礼,乔太守下轿,看一座小小山丘,有亭数座,不敢说翼然,也自有风雅。
“好,郭将军雅兴也,”乔太守说这么一句,慢慢地问人:“郭将军在哪里?”
古道悠风中,才见到一乘马车被簇拥着而来。乔太守倒没有生气郭朴来晚,郭朴贴子上有写时辰,他只是眼中光芒一闪,又垂眉垂敛去看花。
马车里坐着郭朴和凤鸾,郭朴心中成算着,嘴上贫着:“我难得陪你一遭儿马车,我说话你记着。”
“记住了,”凤鸾回答得脆生生,她今天打扮得格外俏丽,是按品大妆穿出来她的凤冠霞帔。郭朴是暗灰色罗袍,衬上他健硕的肌肤,旁边放着他的宝剑。
宝剑上黑色皮吞口,剑鞘上镶着几枚黑宝石。凤鸾是不喜欢他行军,却从来好奇这剑。此时无事,伸手去摸,郭朴捧给她,剑尾对自己,剑把对凤鸾:“小心割到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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