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易直喜欢了:“你小子是员福将,我早就看出来,”夸到这里脸往下一抹,沉下脸训道:“好好的一个阵法,让你小子乱跑给破了。”
他刚才说不就是不能报仇,没什么可哭的。郭朴放在心里惦量着,见他夸自己有福,又提阵法已破,郭朴陪笑:“大帅,该破的还是要破。”
“要你废话,”廖易直这样说着,腰带里摸索着,取出一把黄铜钥匙来。又让郭朴去书几上:“下面的小箱子取来。”
郭朴笑嘻嘻而去,廖易直又骂他:“这又笑了,我这不是你老子,以后少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给我看。”
“不是那一年伤的重,以后自己从此辜负大帅。那个时候想大帅您,就哭到今天成了习惯。”郭朴不忘贫嘴,把着小箱子送来放书案上。
这是一个乌木四角镶铜角的小箱子,郭朴不是第一次见到。外面有锁,要是误打开,里面还有机关。寻常这箱子出来,放的总是重要东西。
廖大帅开着锁,再瞪眼郭朴:“你伤重,哭我有什么用。对了小子,以为你伤在大腿上不行了,听到你有女儿,还为你担心。现在见到那脸模子同你一般儿样,我可以放心。”
“大帅您又取笑我,”郭朴见他心情好,就可以同他开玩笑:“京里听到笑话,说大世兄二世兄都……。”
话没说完,被廖易直骂了:“滚,他们个头儿高,全随公主,生得比我好,也随公主。”骂过自己笑起来,对作势跑得远远的郭朴道:“你是个坏小子,生出个丫头片子倒挺讨喜。听着,回去再说我不呼呼,什么好东西,不给我就算了,你别再吓着要打她。”
箱子上黄铜锁实在难弄,他说出来这些话,才听到“巴嗒”几声,锁芯跳出来,廖易直和郭朴一起大笑:“好了。”
郭朴苦笑:“大帅,你不能换把儿好开的锁。”廖易直把铜放在眼前看:“老子难开,偷开的人不是更难开。”
“可是,这锁一砸就开了,”郭朴还没完,廖易直眼睛一瞪:“我听你的,你听我的,”郭朴暂时闭上嘴,伸头过来看箱子里,一叠一叠全是信件。
手按在信件上的廖易直有愧疚,先不把信给郭朴:“厚朴,你重伤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我收罗这些信,算是对你的一点儿补偿。”
“大帅,这事与您不相干,”郭朴嘴里说着,把信件一一打开。只打开几封,他凝重起面容。手中一封信上,却是秦王和夷人拓跋师的信。
秦王在信中言道:“尔欲复得族长之位,听我一言按兵不动。待他日劝和不成,为尔重作打算。”
这些信件廖易直全看得熟悉,只见前两个字,就知道郭朴现在看的哪一封。
廖易直挑挑捡捡,取出一封信给郭朴:“你再看这个,接得上去。”郭朴打开,是宁王的信,也是给拓跋帅,宁王信中言道:“尔欲得族长之位,非武功不行。送尔马匹兵器……”
只看到这里,郭朴大怒,双目圆睁愤然道:“大帅,我要去拿他人头!”抓住书案的大手骨节露出,青筋也早出。
大帅廖易直是人急他不急的人,不然这些年来,如何能带兵遣将。他只说一句话,郭朴马上平了怒气,廖易直淡淡道:“你的仇人可能定下来?”
郭朴没了脾气,本来他把宁王放在心坎儿上,现在……他无话可说。抬头遇上廖易直饱经风霜的眸子,郭朴心头一阵激动,话差一点儿冲口而出。
皇子皇权,为天下之主。可争斗间,人命如粉尘,就这般不值钱?
廖易直能明白郭朴的心情,他把手中信尽数推出:“厚朴,你只有一个仇人。”郭朴垂下头不掩饰自己心中还有结,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夏副帅到!”
“去里边儿,”廖易直一指自己内帐,郭朴抱起信就走,又回身一把抓起乌木小箱子,顺手把钥匙和黄铜锁全扫进去,奔着几步,还尽量悄无声息避到内帐。
见他身子隐进去,廖易直才吩咐:“请副帅进来。”自己出书案走了几步,以作迎接。
夏汉公在门口并没有等太久,但是每一次他不能直接进去,心中就有怨言。对着帐帘子数着数儿,到“二十”,听到请自己进,夏汉公不悦,这一次比上一次多等了两个数儿,里面有人?
没见出来。
两边士兵林立似如钉子,问他们肯定一堆儿假话。夏汉公知趣不问,见有人打起帐帘子,他带着笑容,摆出徐徐然的姿态,不慌不心的进去。
帐篷里只有一个人在,廖易直呵呵笑着:“汉公,你来见我必有事儿?”夏汉公知道是取笑,笑呵呵回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怎敢这么对大帅。我寻大帅,从来是无事谈几句。”
“请请,”廖易直手指左边一排方面儿椅,夏汉公坐下,随即忧心忡忡:“大帅,这香案祭狐仙的事情,我怕动摇军心啊。”
廖易直满不在乎:“没事儿,太后在宫中按时节儿拜佛,我每一回京,总让我一起去拜佛。说打仗要死人,要我多超度。我摆个香案,不也是顺应天物。”
对面坐的这个夏汉公,昨天给宁王殿下去信,在最近的驿站里被人挑开看过,里面是这样写的:“廖易直糊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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