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裳本想问臭老头说她侍奉了两代帝王是啥意思,可是一想,如果安狐狸真的做了那种事,自己不是太没面子了?强忍了一下,便紧紧地闭上了嘴。
“睡会儿吧,还要赶路。”沈璃尘看了看天色,放柔了声音。
“可是,我饿得慌,你让人快把面弄来吧。”
云雪裳叹了口气,看向了窗外的景色。几株樟树,长得参天蔽日,几缕阳光在枝叶上舞蹈跳跃着,几只雀儿叽叽喳喳飞来,扑扇了几下翅膀停在了枝上。
沈璃尘的唇角扬了起来,侧身向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立刻去厨房催促了,不多会儿,果真又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过来。
“快,快放这里。”
云雪裳休息了一会儿,手上稍稍有了些力气,干脆下了榻,慢慢挪到了桌边坐着,招呼侍卫把面放到自己面前来。
一大碗,冒着奶白氤氲的热气,洒着葱花儿,还有几只煮的鸟蛋。咕噜……肚皮很是配合地叫了一声,她抓起了筷子,手指还在抖,在碗里抖了半天才抖起了几根面条来,刚送到嘴边,哧溜,三根又滑得一根不剩,只有两根光筷子在唇边哆嗦着。
沈璃尘刚想走过来,便见她有些恼火地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面,大声说道:
“死老头儿,待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报仇。”
喊完了,便见她又一把抓起了筷子,这回子,不按着平常的模样握筷子了,而是一把抓着,就在碗里把面条顺着筷子圈成了一大团,一般。
“那个,给大壮弄了一碗么?”她吃了几口,突然想到了可怜的大壮,连忙问道。
一名侍卫说道:“那人手筋是完全断了,脚筋却还无甚大碍,不过他有些发狂,不肯让我们接近他,一直在骂皇上是……逆贼,晓方他们刚打晕了他,皇上,臣觉得不如……”
侍卫抬手,做了个杀的手势。
沈璃尘摇了摇头,上官东方留着他,想必有他的用处,而且大壮对云雪裳绝对衷心,进山之路凶险,他也需要有人帮他盯着云雪裳,以免上官东方下毒手。
“给他端一碗过去,给他看看伤。”沈璃尘平静地说了一句,又坐回了刚才的长凳之上。
到了第二天,天刚刚泛了点白边,沈璃尘便亲自进来,端水,服侍云雪裳梳洗,因为都是男人,这些活儿给别人干他也不放心,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听得水声轻轻响着。完了,云雪裳对着铜盆里的水,照着自己的模样,饱满的额头,略有些肿的眼睛,还行,又活过来了!
微微一笑,向沈璃尘点点头,走出了屋子。这时候她的力气又恢复了一些,沈璃尘跟过来,抱她上了马,要进山了,马车是上不去的,头一段路可以骑马,之后的路,完全是要靠步行的了。
紫衣军和上官东方的人隔着一段距离,图在沈璃尘这边,他走在前面,上官东方不远不近地跟着,而他们的人后,又跟了一行紫衣侍卫,两帮人都在互相防备着对方。
说是合作,不过是生死之争罢了。
不管是沈璃尘,还是上官东方,都没想着让对方活着出去。
云雪裳骑着马,好奇地四向打量着,这是她第二回来青石山了,和她见过的大山没什么二样,都是花花草草,大树小树,偶尔草丛里几声沙沙作响,小动物的身影快速一闪,躲到了大树后面,警惕而好奇地看着闯进它们宁静世界的客人。
“小心。”
沈璃尘策马过来,抬手将一根树枝抬高,让云雪裳过去。
“谢谢。”
“闪开,娘娘,属下为你牵马。”
大壮在后面见了,连忙一夹马肚子,到了人前,强行从二人的马中间挤了进去,山路本就狭窄,他这样一挤,沈璃尘便只能停下来,让他二人一前一后先行过去,大壮过去了,还不忘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跟在了云雪裳的身边,低声说道:
“娘娘不要害怕,属下誓死保卫娘娘,绝不让那逆贼碰到娘娘半根毫毛。”
“你的伤要不要紧?”云雪裳扭过头来,看了大壮一眼,轻声问道。
“谢娘娘关心,属下无事。”大壮抬了抬手,脸上顿时一白,虽然手腕上用了药,可是必经伤得厉害,现在只要稍用力,便钻心地痛。
“我瞧瞧!”云雪裳干脆停了下来,向大壮伸出手来。
大壮犹豫半天都没伸手,云雪裳不耐烦地催促道:“快呀。”
大壮这才把手递了过来,云雪裳托着他的大手掌,在手腕被划断之处轻抚着,手掌很脏,血渍污渍都糊在手掌上,看不出原本的肤色,拆开了那包得歪歪扭扭的布条,伤口露出来,已经结了厚厚的血痂,又糊着一层厚厚的草药,像条丑陋的大黑虫趴在手腕上面。
“这怎么行?得弄干净些。”云雪裳皱了下眉,翻身就下了马。
“喂,你们干什么?为什么停下来?我们大人说了,误了时辰后果自负。”一名黑衣人策马过来,在众人身后大喊着。
“别理他。”
云雪裳看也不朝沈璃尘等人看,只把他拉下马,拉着他往草丛里走去。草丛里有露珠,她用手心收集了这些露珠,用帕子蘸了,仔细地给他擦着手腕上的伤处。
“娘娘,这怎么可以,属下自己来。”大壮连忙说道。
“你受伤了,我还指着你活着一直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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