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自掌心传来对方一瞬的战栗,萧玄珏将他的手握的更紧。咳嗽一声,望着樊千觞的目光中涌现出一抹歉意,“可最后,朕食言了。朕不仅立了皇后,还有了孩子。”自嘲地笑笑,萧玄珏没有给樊千觞说话的机会,如同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得道倾诉对象,他边回忆着与云衍的种种,边将这些年所有的幸或者不幸,一句句说给对方听,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思念已久的人。
……
“小哥哥,你可是喜欢这些梅花?”
“喜欢,所以你去给我摘罢。”
于是小小的肉团子吃力地爬上树,眼见得就快够到一枝梅花时却因为自身的重量压断了树枝从跌了下来。
到如今,他才能清晰的看到对方摔得痛到龇牙咧嘴却为了不让他担心就笑着说“不痛,一点儿也不痛”的样子。
那时,冲上去接住他的是自己该多好,为何是花无醉呢。
……
“小哥哥你快走!不要管我!那些人就要追来了,你去找到救兵再来救我,快走啊!”
“云…行之,那我先走了,你等我回来救你啊……”
他坠入冰湖那次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没聊到二人此后一别竟是十八年。而无论是十八年里还是十八年后,“行之”二字,每叫一声就全部是痛了。
当初是为了搬救兵而暂时离开也好,是因为懦弱而逃命也罢,无论为何,他都是走开了。留下小小的他,一人面对无边无际的寒冰,以致后来虽侥幸活下来却落了寒疾。
就算至今他还记得当时那人在冰窟中伸出的白嫩的小手,一声声呼喊却显得绝望。如果当初他伸出手拉他一把而不是独自逃走,后果是两个人一起死,还是幸福的活着呢?
萧玄珏已经没有机会求证了。
……
十八年后的再见,是他们的新婚。或许那时对方一身素白,就已经预示着之后的种种伤害了。
……
“云衍不是您的枕边妻,而是您的手中剑。以这把匕首为证,王爷不离,云衍不弃。”
“萧玄珏,你宠我吧,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我也没有。”
“只有王爷您这棵大树风光了,云衍靠起来才会更舒服。”
“子晏,我爱你。”
“萧玄珏,我们,后,会,无,期。”
“子晏,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我要看着你坐上那个位置。”
“子晏,你可不可以带我走,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
“咳…朕不知道他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咳咳…”说这些时,萧玄珏的视线从没离开过樊千觞的眼睛,只是站了许久说了许久,他此时已经很疲惫了,“朕只以为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口中的那个子晏,所以…咳咳…所以忽视了他语气中的绝望…”樊千觞萧玄珏的咳嗽声越来越频繁,每句话说完喘息的时间也在增长。
亭中的气氛很压抑,虽然有月光照射可以清晰看到彼此的表情,但萧玄珏苍白的脸色和脸上越来越浓重的悔意让樊千觞的嗓音也带上一丝干涩的沙哑。
“玄皇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慢慢勾起唇角,似乎被萧玄珏的悲伤感染了,樊千觞却怎么也无法将弧度调整到最好,只好敛起笑收起一切表情,淡淡道:“您该不会是以为,千觞是您的什么人吧?”
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人,见他想勾起一抹冷笑却不能成功只得面无表情的样子,见他一双清隽狭长的眸子里盛满是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悲伤。
慢慢伸手,覆上他面具之外的半个侧脸,用略带粗砾的指腹轻轻磨搓着他的脸颊,萧玄珏涩然道:“你哭了…”
樊千觞一愣,快速摸向自己的下颌,发现确实一片湿凉,心下一惊,他竟然在萧玄珏一声声诉说中,不受控制的流下了眼泪。“啪”一下挥开萧玄珏抚在自己侧脸的手,樊千觞转身就走。
“你说要让我断情绝爱!你够狠!我现在不仅没有爱,连心都没有了!”冲着人决绝离开的背影,萧玄珏突然吼得声嘶力竭,这句话之后又仿佛失去所有力气,他张着嘴半天才喊出早已在心中盘桓已久的两个字,“云衍,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即使你带着面具,即使你变了样貌,即使你换了身份,但我依然会认出你。这一次我不会让花无醉比我更早认出你,任何人都不行,因为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熟悉你的气息,你的温度,你的…心。
樊千觞就那样定定立住,再没有前进一步。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萧玄珏弓身扶着石桌勉励站住,按压着胸口撕裂般的痛意,他吃力地抬头,哑声道:“咳,我记得萧子晏这个名字了,也知道你爱的是我。我也依你所言,有了孩子,他叫萧念云…”
樊千觞背对着萧玄珏,肩头轻轻颤抖着。
“云儿很乖很聪明,胖乎乎的跟你当年一样可爱…咳咳…”紧紧盯着离自己只有三尺距离的人,萧玄珏想伸手去将人拉回来,却终究因为弓身扶桌子的姿势而差了半寸,“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了,只有你自己。难道过了三年你已经不爱我了,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就这样每天像个没有心的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吗?”
“……”听着身后那人近乎泣血的控诉,樊千觞隐在袖中的手握起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往复着直到掌心传来直达心底的痛意,微微仰头闭气眼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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