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还当贵族不当面说脏话的,他先骂我畜生,我就可以礼尚往来啦?我握住发痒的拳头,正准备用下等人的脏话储备把他淹没,那个垃圾忽然做了件事,惊得我忘了词。
有个矮个子被黑布蒙头盖脸裹着,一直缩在威廉身后,我刚才并没注意到。如今威廉一把扯掉那块黑布,露出了斗篷下一个赤裸的少年。
我整个人有点傻,想不通这个贵族傻逼在搞什么鬼。那个雌雄莫辩的少年长得很可爱,脖子上戴着项圈,项圈连接的绳子在贵族手里,赤裸的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而后我猛然意识到,他头上那双颤巍巍的耳朵并不是什么装饰,那就是一双长在少年头顶的猫耳朵。
什么玩意儿?
傻逼贵族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仿佛已经做了什么壮举打了我的脸。“畜生终归是畜生。”他冷笑道,猛地一扯绳子,少年就被拖倒在地。猫耳少年并不挣扎,他像被训练好的一样,没试着爬起来,反倒四肢着地,撅起屁股,呆呆地跪趴着不动了。我看到他尾椎骨后有一根尾巴,晃了一下,撇到了一边。
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依稀能听到“猫”、“品种”、“下贱”之类的词。我整个人一头雾水,转头去看杰弗里,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杰弗里并没给我解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平静得像一尊石像。
我很想问他带的是个什么东西,想表达什么意思,可看到这场景又觉得我问了会跌份。杰弗里和管家不冲出来拦我,就是可以自由发挥的意思?我打定了主意,冷冷地扫视了窃窃私语的人,直到他们停下交谈,才把目光对准主谋。
“您可以出去了,威廉侯爵。”我用足了敬语,故作惊讶地说,“您要回拉斯领,怎么到我的晚宴上来了呢?莫非一不小心就跑出自己的领土了?哦,抱歉,据说晚上操劳过度会把脑浆也消耗掉。我真不该提到您的伤心事。”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笑,属于威廉侯爵的拉斯领因为天灾人祸缩水几次,是整片大陆上最小的领土。他的好色声名远播,不久前因为耗空身体出了毛病,过分怕死,急吼吼跑去国都找御医看过,在贵族中成了笑柄。这两脚踩得他脸色铁青,感谢管家的每日八卦和杰弗里的赴宴贵族介绍。
“我可没走错,”威廉侯爵阴阳怪气道,“罗杰公爵的宴会可以带猫上场,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比起让猫像个人一样站着,显然还是像这样,”他踢了少年的侧腹一脚,把少年踢倒在地,“比较符合常识。”
我不知道他想暗示什么,说实话我至今不明白那个被他称作“猫”的少年是个什么东西。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针刺般的恶意,那让我非常不爽。
“而我想起了另一个常识。”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对他颇有风度地举起杯子,“‘城堡权’,您记得是什么意思吗?‘除了大风吹进我的家门,国王和教皇都不能进我的城’,无论您是什么地位,在我城堡中都得遵守我的规则。”
他阴森森的表情僵了僵,显然没想过我会引用古老的强盗条例。城堡权确切地说是“住户权”:任何达官贵人进到别人家里都要遵守对方的邀请和规则——听起来很美,实行起来却有两个非常重大的问题:一、所有领地上的住户法律上都属于领主,这条对当地领主和国王无效;二、你说这是你家,把你的房子拆了就不是了嘛,平民百姓敢对贵人来这套,绝对会以房子被拆掉告终。唯有家里有拆不掉的城堡的人,才能把这权力当一回事。
扯远了,原谅我,成功背下来的东西不显摆一下多可惜。总之,这条规则变成法律,得归功于国王的先祖。狮心王发家前把这一套用得很溜,成功扣押下附近的几个领主,让他们把领土变成了赔罪礼物。这条“常识”在此后再没有实行过的例子,可你要说不合法,狮心王就不合法了。
“作为一名仁慈的主人,我不要您的领土。”我假惺惺地说,“把这个,‘猫’留下赔罪吧,我允许您回去。”
“我可是国王的堂弟!”他难以置信地恫吓道。
我兴趣缺缺地点头,用看弱智的怜悯目光看他,说:“您不记得刚才已经介绍过啦?唉,您真的需要回家静养了。”
他在一连串窃笑中涨红了脸,气越喘越粗,我很期待他像我的便宜爹一样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瞪了杰弗里一眼,脸上突然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在他动起来时一下挡到了杰弗里身前,心道自己一只手都能挡住那胖子。但威廉侯爵没有冲向我们,他只转了个身,一脚踹向猫耳少年的脖子。
咔嚓一声,少年的脖子扭成了奇怪的角度。他依然呆呆地睁着眼睛,半张着嘴,就这么死去了。
第5章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却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看到有贵族亲自杀人。我吃惊于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暴行,更惊异于围观者的平静。窃窃私语声又响了起来,大部分对着转身离去的侯爵,而不是地上的尸体。我看到不远处的贵妇人用扇子掩住口鼻,皱着眉头嫌恶地看了尸体一眼。
“领主大人!”杰弗里突然说。
他的声音并不响,但像拽住了我的手,让我停下了脚步。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往侯爵方向追出几步,拳头捏得死紧,斗气在上面翻出一层红色。若非杰弗里叫住我,我很可能已经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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