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习荫正看得眼晕,猛地吓了一跳。
男孩先被跌得匍匐在地,慢慢的爬了起来,阳光照耀着他的小脸,以及他脸颊边汗湿的短发,只这一瞬,梁习荫被那张笑脸那种表情震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在心里一划而过了。当时他的年纪还不能分辨那是什么感觉,等到很久以后他再想起来,估摸着那时候自己是被惊艳了。
那小孩表情麻木的坐在地上,任由那女人责打,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梁习荫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梁宰平并没有教授他过于强烈的正义感,但他却突然为这一幕感到愤怒,并且一下子就站起来冲了出去。
他一步步压着火气走了过去,对那女人大喝了一声:“住手!”
他才十二岁,个头却已经有近一百五十公分了,突然这样站在那两人面前怒喝,还真就让那女人停下了手。
梁习荫问:“他一下午能赚多少钱?我给你!”
女人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他半天,说:“五百。”
梁习荫从牛仔裤后面的裤兜里掏了钱包出来,抽了三张给她:“滚,一下午别再让我看到你。”
小男孩坐在地上抬头看他,茫然中带着一点戒备。
梁习荫低头看了一会,干脆半蹲下来与他对视,多漂亮的小小人啊,他们对视了片刻,梁习荫努力笑得和蔼,问:“要不要吃冰激凌,哥哥请你。”
梁悦吃了一些鸡翅,连骨头带肉的碎渣子吐了一堆,吃饱了,抱着果汁看着对面两个孩子。
梁习荫问他:“爸爸,您还要不要别的?”
梁悦说:“我要回去了。”
梁习荫看看身边的小孩,说:“那您先回吧,晚点我自己回来。”
梁悦一点儿不过问那小孩的事,利索起身走开了。
晚上梁宰平,不见孙子,问起去向,梁悦说在外面玩儿呢,自己能回来。
可以等等到晚上十点多还不见人,梁宰平便起疑了,再问在床上打滚准备睡觉的儿子,梁悦说她捡了个卖杂耍的,跟人玩去了。
梁宰平一听就不得了,他是不会说梁悦卖艺的看着可怜实际都有地下组织,要落到他们手里可就危险了,况且梁习荫的年纪已经太大,很难驯服,下场一定更不堪。
梁宰平急匆匆要出门,又不想吓倒梁悦,便说:“宝宝啊,习荫平时要是晚回来,至少有个电话,你不觉得今天有点不正常?”
梁悦坐了起来,想了想,说:“好像是哎。”
梁宰平说:“你先睡吧,爸爸出去找找他。”
梁悦利索翻身站了起来:“一起去。”
梁宰平在楼下客厅等梁悦下楼,一边给一个老友打电话。他年轻的时候有段际遇,跟这座城市某个组织的领头人有了些交集,这么多年恩慈要是遇上遇上不能明着解决的事儿,总有那人帮他解决,自然在明处,他救出他们的人也不止一两个,因此总有传言说他梁宰平黑白两通。这是相互的事儿,交情不就是你来我往么。
他给他打电话,说,是我孙子。
那头说你等等我问问他们。
一会儿便回了电话过来说,有,不是本地的,是最近一伙儿从外地过来的,也贩人。
梁宰平说,我家里这小子性格想我,倔,恐怕惹急了他们,四肢五官保不全。劳烦你帮帮忙,替我找找。
那头说,你的孙子就是我的孙子,可你也知道我这几年不管事儿了……先让人找找,你别太着急。
梁宰平挂了电话,忧心忡忡。养一个梁习荫不容易,要是没了,要他到哪里再找一个合适的,这么些年的心血全白费了。
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梁悦裹着薄风衣坐在父亲身边出神,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问:“爸,你有没有看过贫民窟的百万富翁?”
梁宰平说:“没有,怎么了?”
梁悦望着梁宰平的眼神有些惊悚,说:“有个孩子,被人骗走了,挖了眼珠子,每天在地铁卖艺唱歌。”
梁宰平抱他,轻轻拍他的背:“不会的,习荫这么大了。”
梁悦默不作声,他在楼梯上听到梁宰平跟人打电话,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真不好使,什么都想不到。
梁习荫挨了一顿揍,被锁在一个像是地下室的地方,他们勒着他嘴巴,捆着他的手脚,使他不能动弹。
他恨自己愚蠢,同情心泛滥,竟没看出来那是个饵。
他们谈得那么好,那孩子晶亮的眼镜带着崇拜的眼光看她,甜甜叫他哥哥,他还告诉他,那种杂技叫软功,他身体每个关节都异常柔软,尤其是腰。
梁习荫问到他的身世,他说他叫多多,父母都不在了,带他卖艺的女人是他的远亲,带他不好,总是打他。他很想上学。
梁习荫看着他那委屈的样子,心软得想抱着人亲了,说:“多多,你想上学?哥哥供你好不好?”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小孩可爱又可怜,想把他养起来。他从来没有养过任何宠物,祖父不允许,认为那样做会让一个男人过于仁慈,失掉决断的狠心。
祖父是对的,不该相信小宠物的话,更不该送他回家,他确实太过于仁慈了。
得离开这个地方。
等到外面没声音了,他才动了动身体,觉得胸口一阵尖锐疼痛,像是肋骨骨折。
这是个封闭的小屋,连个窗户都没有,能出去的地方就只有一扇门。他四处看,想找东西弄开束缚着自己的绳索,却听到门锁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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