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津抬眸瞧了顾远航一眼,细细打量他,顾远航的面孔长得十分立体,□□的鼻梁和形状美好的下巴犹如被刀片雕刻出完美的弧度;眼仁澄澈而又干净,二十多岁的男孩子,涉世未深,漆黑的双眸还能从中看到一丝单纯和天真;嘴唇是淡淡的粉色,嫣红一点,像是水墨画中耀眼的一点红……
路津愣怔了片刻,心里的一番犹豫最终仍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对顾远航道:“小顾……我来问问你,你觉得竞川哥这人,怎么样?”
张竞川买完早餐回到病房,推开房门,里间坐着的两个人均是沉默,不发一语。
他搓了搓冻红的面颊,从怀里掏出余温尚存的早点,递给顾远航,“来……饿了吧,多吃点。”转过头,又问路津:“你早上还没别的事情要忙了?这里有我呢,你回去吧。”
路津看了顾远航一眼,起身抬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竞川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自言自语道,“大清早地难不成吃错药了……”
十一月中旬,顾远航的伤势得到一定的控制,院方通知他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张竞川接到通知的当天立马赶回医院,帮顾远航收拾了行李物品,而后又叫了一辆七人座私家车,准备帮他把东西一并收拾带走。
顾远航的东西不多,除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和一脸盆洗漱用品,别无一物。张竞川不多时便收拾妥当了。
张竞川推着轮椅,司机抱着行李物品,三人一同坐电梯下楼。
上了车,张竞川将他扶上后座,自己打开副驾驶的大门,跨步坐了上去。
司机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车子驶离住院部的停车场,往三环路的方向开去。
顾远航看着窗外的景色越发熟悉,心下疑惑,等到车子驶入主道,往高速路口的方向疾驰时,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拍了拍前座人的椅背,问他:“我们这是去哪儿?”
张竞川头也没回,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只答:“还能回哪儿,当然是回家了。”
顾远航不解,“这、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前座的人回过头,露出一个狡黠又得意的笑容,“谁说要回你家了,你的脚都这模样了,回去怎么照顾生活?”他打了个响指,“我是带你回我的家,你担心什么呢?”
顾远航听罢,迷迷糊糊地似乎还没理解,“去你家?”
“是啊,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张竞川的口气理所当然,耐心和他解释道:“我已经把你之前住的地方辞了,地方又脏又乱,出来就是民工区,鱼龙混杂的,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也不放心。”
顾远航没吱声,看着他的侧脸,片刻复又扭头望向窗外。
车子在美兰山居的大门口停下,张竞川推着轮椅进了小区,上了电梯,熟稔地按下楼层号。
自始至终顾远航都不发一语,直到张竞川开了门,将他推了进去,而后提着一袋行李走进来,把物品安置好,最后对他道:“我已经提前把书房整理出来了,以后你就睡在那里,和我隔一个房间,也近……有什么事情直接喊我。”
顾远航环顾四周,张竞川的家仍旧是他离开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改变,可是却仿佛冥冥之中存在着巨大的不同。
顾远航瞧了一眼,幽幽地开口道:“竞川哥……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张竞川脸上的笑意还未褪下,听了他的话,慢慢了收起笑容,用了半分钟的时间盯着他看,观察着他的神情,正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远航直言,“我、我不想让你误会,那天你的话我没说明白……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空气中有片刻的寂静,谁也没开口,顾远航看着他把这番话说完,张竞川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长久的沉默中,两人各怀心事,末了还是张竞川憋不住了,开口问他:“你觉得我把你带回家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和你上/床吗?”
顾远航脸色一滞,半晌,两颊渐染一层血红,“竞川哥!”
“是,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我是想和你上/床,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了。”张竞川一字一句道,说着话时,不忘上前用两指捏住了他的下巴,俯身端详,“我他么就不信这个邪,顾、远、航!你真把我当成凯子了!”
顾远航只觉得心跳如鼓,两耳嗡嗡响,那句“我是想和你上/床”一遍又一遍地环绕在他脑海中。
张竞川停顿数秒,再欲开口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铃大作,他拿起一看,只半秒便接通,沉声道,“什么事?”
顾远航和他隔着一笔距离,隐约能够听到话筒那头的人絮絮叨叨地在和他说着什么事情,他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无奈张竞川听到对方的陈述,过了片刻,便拿着话筒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顾远航见此不再执意,等到那人走进卧室关上门,他跌跌撞撞地扶着轮椅一侧站了起来,一蹦一跳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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