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顿时睁开双眼,文吏见状,立刻一拍桌子,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江宁忽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文吏转头看他,皱眉:“你是何人?”
江宁不卑不亢地回道:“草民江宁,是韩致远的义弟。”他又重复了一遍:“草民当日也在现场,草民有话要说。”
文吏回头看了看知府,下巴微微扬起:“你有什么话,且说来听听。”
江宁拱了拱手,道:“当日发生的事情,与大人案卷上的有所出入,当日却是曾元化与曾子明一同来到布行门口,言语挑衅,尤其是曾子明,当街破口大骂半刻钟时间,当时引来了许多路人及附近店铺的掌柜们围观,然后曾元化举刀向草民刺来,我兄长一时情急,便将他踹了出去,曾元化爬起来之后,再次举刀向草民扑过来,兄长无奈之下,只得将他的双手制住,但是曾元化仍旧不死心,妄图挣脱,草民上前夺刀,被划伤了手掌。”
他说着,将手心亮了出来,伤口没有包扎,一道深深的伤痕从虎口处一直划到手腕处,皮肉翻卷着,露出深红的嫩肉来,可见当时力道极猛。
韩致远微微皱着眉,那公堂上的知府大人觑着眼睛,瞄了一眼,慢慢地嗯了一声:“你继续说。”
“是,”江宁不紧不慢地道:“后来曾元化用力过大,确实挣脱了,因他手中握着刀,我兄长便将他调转个方向推了出去,不防正撞着了后面的曾子明,因曾元化是背着我们的,并没有看清楚曾子明究竟是如何动作,随后曾元化便朝左侧扑了过去,倒在地上,匕首误刺自己而死。”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拱手施礼道:“当时有许多街坊邻居都看见得清楚,此事并不是由我们挑起,曾元化也不是因我们而死的,望大人明鉴。”
知府唔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又转向曾子明一行人道:“你们可有话说?”
曾子明正欲开口回话,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硬生生忍住了,闭口不言,那位清瘦的中年人朝钱要命示意一眼,钱要命便笑嘻嘻地上前一步道:“大人,草民有异议。”
知府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你说。”
钱要命奸猾一笑,向江宁问道:“当时天色如何?”
江宁微微抿唇:“时值傍晚。”
钱要命挑了挑眉:“既然是傍晚,天色必然昏暗,那些街坊邻居与你们相距多远?”
江宁还未回答,赵讼师却开口道:“钱讼师,如今已是夏季了,当天傍晚并没有下雨,天边还有余霞,不知钱讼师可还记得?”
闻言,钱要命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那你们可有证据,证明匕首是曾元化带来的,事情是曾子明挑起的呢?仅凭你的一面之词?”
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江宁明明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当时是有许多街坊邻居看见的,赵讼师冷哼一声,取出证词来,道:“我这里有两份证词,皆是当时目击了现场的布行掌柜,与杂货行掌柜亲笔所写,签了字的,清清楚楚,钱讼师可要看一看?”
钱讼师狡辩道:“证词也可以作伪,当时只有你们两人并一个伙计在场,另一方是曾子明与曾元化,即便匕首真的是如你们所说,由曾元化拿出来的,那你们如何证明不是你们夺过了他的匕首,再刺中他的呢?毕竟,江公子手上,可还有匕首划伤的痕迹,这便是证据。“
江宁意识到钱要命一直想要将案件往他们身上拉,他自己并不提出证据,只是嘴皮子一翻,胡乱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他们若是想洗干净,便要想办法,找证据,来一一辩驳过去,如此下来,他们一方就会陷入被动,疲于奔命了。
想到这里,江宁忽然开口道:“不知钱讼师平日里惯用左手,还是惯用右手?”
钱要命正洋洋得意间,听此一问,不由一愣,道:“我一向用右手,有何指教?”
江宁微微一笑:“请钱讼师做出一个握着匕首往前刺的动作。”
钱要命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比划了一下,面色顿时一变。
江宁却又道:“若是摔倒时,匕首不小心对着自己,应该是如何动作?请钱讼师示范一下。”
钱要命神色有点难看,人若是握着匕首平刺,伤口必然直的,或者偏下,而当人摔倒时,匕首若是对着自己,刺出来的伤口必然是往上的!
他怔了片刻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曾元化的伤口有问题?”
江宁颔首:“请仵作一验便知。”
钱要命嘿嘿一笑:“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曾元化的尸身已然入土了。”
第48章
江宁面色微变,赵讼师却适时开口道:“钱讼师,按理来说,人命案子未结之前,死者尸身必定要停放在官府,秘密保存才对,你既不是官府中人,怎么会对此事如此了解?”
钱要命面上的笑容顿时一滞,竟然语塞了,堂上的知府大人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了,一拍惊堂木:“时辰晚了,退堂,明日再审!”
众衙差立刻又唱起堂威,韩致远被带了下去,临转身时,对着江宁笑了一下,然后离去。
江宁站在原地,听着那当啷声逐渐远去,面上神色晦暗不明,他盯着曾子明一行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这才与张公他们一同离去。
离开官府之后,赵讼师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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