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打断:“那是他不知道藏在尸体堆里的是咱们。”
虞楚昭反驳:“那他大可以不带我们上船,不必捎我们去巴蜀。”
项羽又摇头:“这不过是为了他师傅告诉他的。”
虞楚昭眉头挑起来一点,讽刺道:“侯爷说这些,不过就是自个儿不觉得自个儿是被原谅的那个……或者,换句话说来,就是侯爷你自己觉得被人原谅是丢人的事儿。”
项羽这下不说话了。
虞楚昭缓了缓口气,认真的看项羽:“小爷知道其实你心中也不舒坦,总还是觉得对不住殷五的,但是你想,兵变那情况,谁生谁死,全是天意。”
项羽这下回道:“天意便是叫爷死……在垓下。”
虞楚昭倏然抬手掩住项羽的嘴唇,怒道:“莫胡说,小爷要你活,你便得活,小爷就是天意!”
项羽嘴唇动了动。
虞楚昭这回炸毛了,前头反复安慰的耐心没了:“你别说话!一说话小爷就来气!小爷就是天意怎么的!?叫你干嘛你就干嘛!”
项羽沉默的望着江面,一会儿后终于笑起来,单手搭着虞楚昭的肩膀将人搂到怀里来:“是……爷都听你的……”
“余一叹,怎生了断,因果来生换。”虞楚昭靠在项羽胸前,缓缓道:“什么因果报应……通通来生再说。”
月涌大江流,二人在甲板上相拥着枕着涛涛水声,直到晨曦初露,将江面染成万丈火红。
☆、千仞山
等到朝阳从江面上跃出来,殷五打船舱内出来,便看见项羽和虞楚昭立在船舷上看远方缓缓升上天穹的日轮,显是一晚未睡。
两道修长的身影在朝阳下拖出的影子融合在一处,仿佛在携手共看万里江山。
殷五一声不吭的将绿眉毛的帆收了,用那长篙短篙拄在礁石上,撑着船转进水流越发湍急的江道。
巨浪狂扑,船舷敧侧,生死在毫发间。
擦了把眉毛上的汗,殷五抬眼去看,只见那船舷上立着的两人依旧一动未动,在不足一足宽的船舷上生了根似的,仿佛那颠簸摇晃对他们未能造成一丝影响。
殷五心道:幸好昨夜听了师傅的话,没有打着复仇的心思……
项羽这时候突然微微侧过脸来,意味不明的视线在殷五身上扫过,后者狠狠打了个寒颤,赶紧移开了视线。
虞楚昭偎着项羽看着那两岸逐渐收敛,变作窄窄的一条,知道这是真正进了三峡了。
三峡自古鬼门关,波涛倾注叠成烟。
中午时分,绿眉毛寻了处浅滩,终于成功靠岸。
“后面江滩不好走,就送你们到这儿了。”殷五脱了上衣露出精瘦的身材,长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皮肤上带着江水的潮气。
虞楚昭点点头,知道这处已经是极限,再往后走水路,那便是走在阎王殿里头了。
项羽和虞楚昭登岸,相互间未尝道别也未同行——赶尸的从不走白天的路。
有言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于是,一时辰之后,虞楚昭就像要被激流冲刷过了的鱼一样摊在崎岖的山道上,项羽默不作声的将他背起来继续往前走。
“你累不累……歇会……”虞楚昭面上被晒出一道跨过鼻梁的红痕,有气无力的开口。
“无妨。”
项羽说话都不带喘气,如履平地一般,坚实的脊背和肩膀将虞楚昭稳稳的扛着。
虞楚昭望着项羽古铜色的皮肤,那上头浸着一层汗渍,阳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
“体力这么好……”
虞楚昭小声咕哝着,搂着项羽的脖子,伸长了舌头在项羽后脖颈上舔舔,又顺着那上头清晰的肌肉线条往上舔到耳根。
项羽浑身一抖,嘘出一口气:“莫胡闹,到了蜀中再收拾你。”
虞楚昭把舌头缩回去,面色通红。
一会儿后,山道消失,变作险绝的栈道。
“小爷自己走。”虞楚昭从项羽背上爬下来。
“当心些。”项羽不放心的叮嘱。
侧头望过去,重峦叠嶂相连七百余里,江水自中间狭长的缝隙间咆哮着奔流而去,其间礁石嶙峋,崖壁上,枯瘦的鲮皮松挂在半空中,犹如悬在人头顶上的利剑。
“这里……在这里……”
低沉的吟诵声音从江水中翻滚着渐而放大,在虞楚昭耳边变成了一种古怪的诵经一样的声音。
“当心!”项羽一手拎住虞楚昭的后衣领,又搂住虞楚昭的腰身将人往前头拱拱。
虞楚昭乍然回神,顿时一身冷汗,只见脚底碎石跌落深涧,瞬间不见踪影!只差一步,他就要一脚跨入深涧!
“想什么呢?”项羽蹙眉叱喝,单手扯住虞楚昭的腰带,将其解下来,和自己的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没什么。”虞楚昭扭着脖子看着项羽的动作,不经意的蹙眉,又往崖涧中望一眼。
三峡犹如一道大地的裂口横亘在大地上,将巴蜀和内陆的关联斩断。
“慢些走!看路!”项羽顺着虞楚昭的视线往下望去,眉头也蹙起来。
湍急的水流中一艘船正飞速的逆流而上。
从栈道上望过去,船还不及一片芦苇叶大,看不清有无拉纤或者撑船的。
“活死人……”虞楚昭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昨夜喝酒时殷五无意间说出的一个词。
“还记得昨夜出现的吕不韦的手下,殷五怎么叫他们的么?”虞楚昭全身犹如被浇了一桶冰水。
“嗯。”项羽点头:“无妨,爷不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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