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断她,听她慢慢地说完,等她说完了,我扬了扬手里的茶:“夫人讲完了吗?渴不渴?喝杯茶再走?”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扬起笑:“我听说你受伤了,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她牵起裙子优雅地走了。
留下云宣继续傻愣愣地站着。
她该不会还当我跟以前一样那么好激怒吧?这个试探真是毫无意义。
我放下茶杯,不管门边那只完全僵住的小绵羊,埋头继续画阵。
云宣保持着三分钟一步的速度艰难地挪到我的身边,又看了我良久才问道:“学长,师母说的是真的吗?”
“你猜。”看着这张脸露出这样的表情,着实有趣,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觉得……不像,学长你不像这样的人!”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不像那样的人。”
当年给我扣的罪名,可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啊。
“学长到底是个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名啊?”
“你知道天界第一悬案吧。”我瞄了他一眼,看他脸色微变笑着说道:“没错,上一任司法领主被谋杀的悬案,我被发现持魔法杖站在案发现场,并且浑身是血。”
云宣惊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吐出一句:“我不信!”
“哦?”
“学长,虽然你看起来很……”他顿了很久吐出一个形容词:“与众不同,但是你其实很好的。”
“我很好?”被这话逗乐了。
“我才来司法领域的时候,学长们都排挤我,现在也对我爱答不理的,可你跟他们不一样,老师明明这么看重你,但是你对我从来不摆架子。”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轻挑地舔了舔嘴唇,手指往上摸了摸他的小脸夸奖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原本以为他会羞得满脸通红,结果他抓住我的手指,眨眨眼睛反问道:“我可以理解为学长你是在夸自己吗?”
唷,这个小白兔还有点意思。
吃了午饭,云宣给我带来了前两天要求的绘制魔法阵的材料,练习的时候,他忽然问道:“学长,你……之前不在天界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你到底被流放到哪里去了?”
我看了他一眼还是说:“你猜。”
“人界荒漠?”
大概这是他能想出来最糟糕的地方了,我笑了笑回答他:“炼狱。”
“什么?!”他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桌上的水杯给震倒了,吓得我赶紧扶住了抱怨道:“我这才病好呢,你别一惊一乍的,我有点害怕。”
他赶紧捂住嘴巴,帮我顺气,拍匀净了才继续说道:“学长……你还活着吗?”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我是鬼吗?”
“不是,我听说进了炼狱的人都没法活着出来了。”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是老师把你带出来的?”
“怎么可能,我还真没本事在里面待一百多年呢。”在里面就待了几十年都没了半条名。
“老师他……怎么可能……真的假的……”云宣又是张嘴张了半天想不出合适的措辞。
我知道这对于一个从小被教育尊师重道的鸟人来说太难了。
我也不为难他,直接给了他想知道的答案:“没错,真的,就是他把我流放到炼狱的。只是后来我到了魔界,碰巧遇到他了,就把我给绑回来了。”
“学长,那……那……那老师他……”
我觉着他这说话速度,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就闭了嘴专心画阵。
终于十分钟后他大概是消化完了这巨大的信息量,轻声问道:“学长,炼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你们那《大陆百科》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我至今都记得书上的那句话——“天界从万年前就派出j-i,ng英队伍前去侦查,凡进入深处的队伍,无人生还。”
无人生还。
这就是对炼狱最好的形容。
“传说中炼狱的最深处有诸神的坟墓,是真的假的?”
我画阵的手顿了一下,戳了一个粗点。
“哎,浪费了。”
还好不是我买的材料,嘴里说着浪费,手上随手就丢了。
云宣把我丢的垃圾捡起来整理好,讨好地凑过来:“学长,你说说嘛。”
我瞄了他一眼,他立刻上道地把茶给我重新倒好,再把床边的糕点拿过来摆上。
架子摆足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了:“你说的尽头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在里面待了五六十年,也就探索了很小的一部分。”
炼狱到底有多大?现在还是个谜团,因为进去以后活着出来的人太少了,谁也说不出这炼狱有多大,我在里面也是走一步算一步,本来以为这辈子都出不来了,谁知道有一天竟然又回到了外围,立刻动了回来的心。
谁也不会喜欢待在炼狱的。
他轻轻哇了一声,竟然有些羡慕地味道。
“云宣,要不你亲自去看看?”我笑着问道。
他立刻摇头,却踌躇满志地说道:“等我到了老师的这个境界,一定要亲自去炼狱探索,我的理想就是找到传说之中诸神的坟墓!”
炼狱的尽头在哪里我不知道,但说到诸神的坟墓却不知是不是曾经到过的一个地方。
“学长,书上说,炼狱有那种,比人还大的蜘蛛,是真的假的?”
“真的。”
“哇。”
“你想看吗?”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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