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本来双目微阖,垂首看地,似在打盹,也似浑不在意。
原以为凌敬至少会多看他几眼,没想到被他这样视若无睹,当即维持不住淡定的面具了,“喂,小朋友,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大劫,不需要我帮你好好算算吗?”
“不用,谢谢。”少年脚步不停。
“免费的!”
“嗯。”少年越走越远。
留下卜易远在原地干瞪眼。
“老头儿!”听着很年轻的声音,语调却是万分嚣张。
卜易远拉回停留在少年背影上的目光,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穿的倒是齐整,只是流里流气的,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干吗啊小孩儿。”
为首的长得最高的那个看着像是头儿,此时正皱着一张青葱少年脸,“我的地盘你搞什么坑蒙拐骗,赶紧走!”
卜易远恍然,原来不是“收保护费”的“黑社会”,而是自以为正义的“卫道者”。
现在的小屁孩都流行玩这个?
卜易远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施施然道:“你说这是你的地盘,地契呢?拿来我瞧瞧。”
少年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到底也还年轻沉不住气,当即不耐烦了,粗声粗气道:“叫你走你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信不信我揍你!”说罢,还威胁似的挥了挥拳头。
“嗨呦,你还来劲儿了,你有本事往我脸上招呼。”
“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告诉你,我打起人来连我妈都不认识。”话虽这样说,拳头倒是没敢真的落下。
毕竟只是吓唬人。
“爷爷。”少年清越的声音引得对峙中的一老几少全部朝他看去,“奶奶原话:这次就放过你,如果下次还敢背着我去跟别的老太太跳舞,可就不是装装神棍这么简单了。”
卜易远愣了愣,随即露出似尴尬又欲掩饰的表情,清咳几声,“知道了。”想装的淡定无谓,到底还是显得底气不足。
老先生当真浑身是戏。
少年们一听这话,当即明白了其中缘由。
暗里一番偷笑,面上还是酷酷的,“喂老头儿,下次可注意了,被老婆罚也不能在公共场合妨碍交通啊。”
卜易远:“……”小兔崽子,你以为你是交警还是维护正义的使者啊。
少年们嘻嘻哈哈的走远,卜易远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成年人,也不欲与他们多计较。待回过神,却见凌敬也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当即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小子诶,想不想减肥啊?”
果然,凌敬的身形停住。
“为什么这么使劲想帮我?”
卜易远:“……”得,这年头,乐于助人不但得上赶着倒贴不说,还要被怀疑目的不纯。
“听过你的故事。”老头微笑的看着他,越发显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当然,比起其他的,类似于“谢你替我解围”“我跟你有缘”,老头这句半含半露却隐约透出诚挚的话更能打动凌敬。
“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卜。”顿了顿,老头瞪眼,“不要叫我老先生,我还不老。想减肥,先要拜我为师,你以后就叫我师父吧。兔崽子,你叫什么?”
“师父不是听过我的故事么,怎么连故事主角的名字都不知道。”
看到凌敬嘴角些许挪揄的笑意,卜易远:“……”
“岳林静。”在卜易远发怒前,凌敬道,其火候把握的恰到好处。
徒儿机智灵敏,能言善辩到底还是好事,卜易远转念想想,仍旧是欣慰占了上风,故作威严的摸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来说说你对减肥的看法。”
入门首问,这便果真是收他为徒了,真不知道该说卜易远收徒太粗糙,还是他答应的太随意。
“适当的运动加合理的饮食吧,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凌敬从前只是偶尔会去健身,从没减过肥,但身边、网上,看多了热衷于瘦身的人,他自然也耳濡目染,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说的很好。”卜易远点头,“你说的方法的确适用于大多数人,却不适合你。”
听了这句,凌敬也被提起了兴趣,“怎么说?”
如果想走的更远,这一身肥肉必须得舍弃,不来个脱胎换骨,亮瞎旁人狗眼,怎么对得起上帝把这具躯体交给他的好意。他目前也的确在制定合理详细的瘦身方案,而前几天的那场闹剧也成为凌敬减肥的绝佳理由——不想继续被别人看不起了。
“小徒弟,知道师父是干什么的吗?”
“看手相的。”
卜易远:“……”
眼见卜易远又要炸,凌敬不紧不慢道:“我是觉得师父你和气,才跟你开玩笑的。”
虽是这样说,但言辞间不但没有分毫敬畏,更带着一丝打趣。
可卜易远却莫名觉得很受用。
摸摸下巴,又恢复些为人师长的气势,“呐,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个老国医,看过的病人比你吃的饭还多。”
凌敬想,他应当适时露出些敬佩之情,以满足老先生那被时间浸润的日渐庞大的“虚荣心”,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卜易远很满意,接着道:“咱们国医讲究望闻问切,望一字,囊括了诸多海量的信息。通过望一个人的面色,神色,舌苔,语声,形体等等,基本就能判定这个人什么体质。”
“像你,我一看,就知道是体内湿气过盛导致的虚胖。归根究底,是脾虚及肾虚。脾虚不能运化水湿,肾虚气不化水,兼之肺失通调,水液潴留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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