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内外煎熬,也依然一声不吭。他的身后几乎体无完肤,齐慕霄的鞭伤因为没有及时上药,夏日暑热导致了炎症,这也是他一
直低热发烧的原因;他家爷下的手就更不用说了,原本的那些藤条印子还没有完全消除,旧伤新伤层层叠叠,这一次更是豁开了
口子,一条条狰狞可怖。
顾不上他自己日夜奔波的疲劳,楚汉生寸步不离地照看着齐晗,秦风煎好了药做好了饭会送过来。楚汉生并不与他说话,也不问
他家爷在做什么。
秦风有几次欲言又止,后来也就看看齐晗的情况后,告退离开。
齐晗这一病,就病了整整四天。一直都昏昏沉沉,偶尔醒来看到师父魁梧的身影坐在床边,就无比心安地笑笑;随后,侧过头看
看房里,好似在找什么,却终究只是落寞地枕着手臂发呆;一会儿之后,又沉沉睡去。
他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除了感觉几日俯卧不动而惯有的僵硬之外,整个人都无比通泰;夜深人静,窗外传来蛙声虫鸣,一袭
一袭的凉风吹进屋子,清凉舒爽;屋子里一灯如豆,黄晕的光印在靠在床角上和衣而睡的高大男子身上,令人倍觉心安。
原来,师父真的回来了!
齐晗向床外移了移,依然牵动臀腿的伤,可是这点痛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楚汉生这几日始终被这个孩子吊着j-i,ng神,感觉到他的些微动静他就醒了,“晗儿,你醒了,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齐晗咬着唇摇了摇头,自己撑着双手移到他师父身边,把头枕在他师父腿上。
楚汉生见他无碍,又难得见他如此小儿女姿态,心里也是高兴,“可是彻底清醒过来了?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着实让师父担心。”
腿上的孩子点了点头,左手无比眷恋地环住他的腰,右手在他腿上滑动。
楚汉生看出来,他写的是“谢谢师父”,他也才想起,这孩子的禁声令还没有解。
“你这孩子,也怪不了你先生这次如此生气,”楚汉生明显感觉到环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他的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这次,是真的
给打怕了吧,“你知道你一直在发烧吗?九爷不让你上药是想着你能马上回家的,谁料你竟耽搁了一日一夜。现在是什么天气,
破了皮的伤能浇点凉水就治好了的?听秦风说,你还想着跪碎瓷!怪不得你先生罚你跪算筹了!”
少年的右手划动,比划规整,他写的是个“错”字,然后勉力抬起头,有些急切地看着自家师父。
“师父知道你知错了,”楚汉生语气里遮掩不住疼惜,“跟你先生说什么‘学艺不j-i,ng’‘不堪造就’,不是找打是什么?现在知道了吗?
不好好照顾自己!这才是最大的错!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少年内疚之情全写在脸上,他低下头,又在师父腿上划了个“错”字。
“你先生连晏天令都下了!”楚汉生一点一点地给这个孩子说清楚这几日以来的缘由,“谁又知道你们竟然在向阳巷的宅子里,那里
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莫鑫他们又恰巧被我派去处理赈灾的事情了。你可知,楼里的探子们连宫里都去了……这几天京城外松内
紧,都在查那天晚上的动静因何而来。还好你只失踪了一日夜,时间再长一点,依着你先生护犊子的性子,估计也呆不住要亲自
杀出去了。”
他家爷太强势太霸道,齐晗又太小心太在意,外表魁梧实则心细如发的楚汉生在他们师生之间扮演的角色不可或缺。一开始他对
齐晗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君默宁,这是他两辈子的思维模式,君默宁在意的,楚汉生在意;君默宁反抗的,楚汉生赴汤蹈火
在所不惜。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声声唤他‘师父’,乖巧得令人心疼的孩子,渐渐在他心里也占据了一席之地。看着他在自
家爷的教导下一步一步走得艰难,于是他把能给的温暖一一给了他。
所以在齐晗往后的人生中,先生永远是他高山仰止一般的而存在,他敬畏、崇仰、永远渴望他的认可;而师父,却是一切温暖的
来源。在他往后和几个兄弟的相处中,他综合了君默宁的严厉、威信,以及楚汉生的细致、温暖,以致从未出现兄弟阋墙的人伦
之变。
不得不说,这大多是楚汉生的功劳。当然,君默宁身上的那种霸气和对事情的绝对掌控,也是让几个小的信服的主要原因。
齐晗从来不会怨怼他先生施与他的责罚,甚至连委屈都不敢,但是越是这样的信服便越是渴望这个人能够给予自己肯定和认同。
这一点,已经成为齐晗对君默宁的执念,至死不渝。
所以,当他听说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察,他家先生又有可能离开别院的时候,他脑海中清晰浮现的自然就是五年前他离家出走那次
,先生因为出去救他而被大师伯重责之事。一时间,内疚、愧悔如同挨藤条时的痛楚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只不过这一次是疼在心
里。
滋味并不比疼在皮r_ou_上好过。
齐晗仰起脸,眼里都是着急,他的手指在楚汉生腿上急急划道:“师父,晗儿知错了,晗儿该打,打死无怨!”
楚汉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敲门声起,秦风苦着一张脸拎着食盒进门。
楚汉生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用眼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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