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柳弈的背后忽然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柳弈浑身一震,连忙扭头。
只见距离他不过五步远的小巷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驾驶座的窗户降了下来,露出了嬴川的脸。
“柳主任,怎么半夜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呢?”
嬴川从驾驶座的窗户探出头来,朝柳弈笑了笑。
他勾起的唇角被路灯一照,带着一种令人心底发冷的诡异感,“你想去哪里?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柳弈:“……”
他定定地看着嬴川,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嬴川似乎半点不急的样子,脸上依然带着自己招牌式的淡定微笑,笔直地回视着柳弈的眼睛。
“不了,谢谢。”
柳弈慢慢地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坐一个酒驾之人的车。”
“哈哈哈。”
嬴川放声笑了起来。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他一边笑,一边朝柳弈挥了挥手:“不过,喝酒误事,我今晚可没喝酒。”
在车窗玻璃合上之前,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毕竟,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
说完,嬴川的黑色保时捷拐进了黑压压的狭窄小巷里,扬长而去,很快就连尾灯的亮光也看不见了。
同一时间,失火的公寓三楼走廊,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正拖着白洮,往走廊深处拽去。
三楼的住户离地面近,这会儿早被响彻整栋公寓的警报声惊动,能跑的肯定已经全都跑了。
所以男人也不太担心他们会碰到什么人,而且现在整栋楼黑灯瞎火的,就算真撞到了某个还没来得及跑的住户,别人也没法看清他的样子。
果然,“那个人”的策划虽然曲折了一些,但实际执行起来,竟然意外地顺利和稳妥。
只是此时街上消防车的警笛声已经很近很近了,这就意味着消防员们会随时赶到,在救火之余,也会到楼里疏散住户。
要是被他们撞着正着,那他这个冒牌保安袭击女业主的事情,可就要曝光了。
所以,男人赶紧将白洮拖到一个角落里,那儿有一面突出的承重墙,刚好能够阻挡住从逃生通道方向来的人的视线。
白洮的一只脚扭伤了,又被袭击者往墙上狠狠掼了一下,脑袋和背脊都撞得很重。
这时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全身上下的骨头跟被人一块块拆开了一样,哪里都疼得厉害。
然而,人在面对绝境的时候,常常会在强烈的求生yù_wàng之下,激发出超越极限的潜能。
白洮勉力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那看不清长相的陌生男人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在几乎连人影轮廓都分辨不出的黑暗里,愣是反射 出一抹不知从何而来的冷光。
——那是刀子!
剧痛之中,白洮的反应虽然没有平常来得灵光,但还是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即将面对的是,真真切切的生命危险。
在刀子朝她刺来的瞬间,她调动全身的力气,勉力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往墙上一蹬,将右手作为支撑点,朝旁边一滚,同时左手举起,本能地挡在胸前。
“刷拉”一声,伴随着衣物裂帛的脆响,白洮的左臂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感。
她的手臂被犯人刺中了,但她也因此避开了原本将要扎在她胸口上的致命的一刀。
“救命!!”
白洮顾不得从手臂的创口处汩汩涌出的鲜血,愣是手脚并用,拖着受伤的身体,拼命往远离凶手的方向爬去,一边爬还一边放开嗓子,嘶声力竭地大喊:
“救命!救命啊!!”
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见一击不中,当即就恼了。
他伸出手,一把薅起白洮的长发,死死拽住往后拖,然后坐到她的背上,将女子的脸拽起来,露出她纤细修长的脖子,反手握住刀子,就要往对方的咽喉处割下去。
“住手!”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人影风一样蹿过走廊,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戚山雨这一脚完全没有留劲儿,直接把一个体重得有一百八十斤的男人给踢了个倒仰,往后栽去,连滚了三个圈,直到撞到了走廊的墙壁,才堪堪止住了去势。
“呀啊!”
白洮的头发刚才还被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死死攒在手里。
犯人即使被戚山雨踢飞也没松开手中拽着的头发,于是这一滚愣是生生撕下了她一块头皮,疼得白洮差点儿没厥过去,连惨叫都劈了音。
“白女士!”
戚山雨连忙蹲下来,查看白洮的情况。
他的手落在了白洮的肩膀上,触手温热,一摸就摸到了s-hi漉漉的一大片,“你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呜……”
白洮已经疼得连说话都困难了,从撕裂的头皮处流出的鲜血糊住了她的左眼,她只能拼命睁开仅剩的右眼,借着走廊里极为暗淡的光线,努力想要看清戚山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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