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她又转过首问:“大妹妹,你可喜欢荡秋千?”
皇长女怔了怔,脸上浮起了带着些许激动的红晕:“不瞒皇嫂,以前从未荡过秋千,只是在宴席上看宫女与杂戏者荡过。好像……好像确实挺有趣味……”
张清皎不由得笑了:“其实我也没有荡过秋千,不若咱们这一回就好好顽顽罢。”想要在宫中形成游戏与运动的风尚,就不能放过每一个“动起来”的机会。踏青和秋千,一种都不能少。若是长辈觉得“不雅”,那便徐徐图之,先做一些小秋千即可。若想像古诗中形容的那般,立在秋千上飞过墙去,那可不容易。
皇长女立即颔首:“日后我们便都跟着皇嫂顽耍了……”其实当初冰场游嬉那会儿,她便很想和皇弟们一起坐冰车来着。但她很清楚,母亲绝不会允许。若是让祖母和母后知道了,皇嫂定然会受到责备。这一回只是荡秋千而已,应该、大概、也许、可能无妨罢?
“按照宫中惯例,准备寒食与清明之事。其余诸事也渐渐安排下去,不能耽误。”张清皎又道,“如果没有旁的事需要禀报,便照往常的规矩,由尚宫局开始,顺次处置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三位公主都是好孩纸~
未来都是皇嫂的脑残粉
不遗余力地帮着皇嫂推行各种“奇怪”的规矩
第165章 委托任务
尚宫局的事务, 由司记开始。
司记女官呈上文书单子, 张清皎一目十行地看着, 忽然指着一行问:“这一单是甚么?给我仔细瞧瞧。”
她话音未落,旁边便另有女官从文书中准确地抽出一份来。皇长女瞧了瞧,发现那些文书上头都夹着精致的青竹签,竹签上刻着数字。想必每支竹签上的数字与文书单子上的数字都是一致的, 这样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寻出那一份文书来。
除了青竹签外,旁边还有染了红色的红头签, 以及染了黛色的黑头签。张清皎在文书单子上用朱砂笔勾了一些单子, 又用黑墨笔勾了其中几个单子。便有女官挑出那些勾朱砂的文书换成了红头签, 拿出印鉴来加印;原样不变的青竹签文书交给了肖尚宫与沈尚仪复审加印;黑头签的文书则不予加印, 应当是有问题。
果不其然, 末了张清皎淡淡地道:“将黑头签文书拿回去,让她们重新写了再交上来。横竖她们不着急,不按规矩来写, 便延后几日再说罢。除了这些之外,没有别的文书需要加印了?”
“回禀娘娘,最重要且紧急的文书已经都在此处了。重要却不紧急的文书,我们正在处理之中,不重要的文书都已经交给了尚宫。”司记女官回道,将文书都放进了专门的匣子里, 提着退回了原位。
而后便是司簿女官,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书上前,禀报道:“娘娘, 臣等再一次借着发放份例彻查宫中,重新核算了一遍名籍。经过二十四衙门与东厂的协理与确认,这一回的名籍应该是准确无误的。”
“截止今日为止,宫中名籍上的宫人共有七千六百四十三人。其中有三百七十一人已经身死却并未上报,顶替她们领份例者都已经拘在了宫正司里。又有一百二十二人在安乐堂里,久病不愈。再有三十四人下落不明,名籍尚在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换而言之,咱们宫里目前有七千一百余宫人能用,还须得减去那些拘在宫正司里的。”张清皎垂下眸,随手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了一张表格,列上各种数字,“各宫分别有多少人?西苑、万岁山、南苑等别宫又有多少人?年纪在六十以上的多少人?五十以上的多少人?四十以上的多少人?三十以上呢?二十以上呢?”
司簿女官怔了怔,立即寻找文书禀报。随着她们报出来的数字越来越多,张清皎的表格也渐渐填满了:“六十以上竟然寥寥无几,难道她们都会放归么?五十以上也多数是女官,不然便是在西苑、南苑等别宫里……”
“回禀娘娘,前几朝并没有放归宫人的先例。”肖尚宫低声道。女官倒是有可能荣归故里,但宫女的生生死死却已是限定在宫廷之内了。
所以,便是绝大多数宫人的寿命都等不到年满五十或者六十的时候?张清皎轻轻蹙起眉:“先给五十以上的宫人换些轻省的活计。六十以上的宫人都择日带到坤宁宫来,我想见一见她们,视情况给她们安排职缺。”
皇长女好奇地端详着那张她怎么也看不懂的“图”,觉得皇嫂在图上勾的图样应当是数字的意思,却与寻常数字全然不同。等她从那些怪模怪样的数字里回过神,就听见皇嫂的叹息,于是禁不住问:“皇嫂想放归宫人?”
“年老的宫人做不了重活,我只希望她们的日子能过得轻松一些。”张清皎道,“但放归宫人与女官不同。女官出身较高,归家之后尚有亲眷可奉养她们。宫人出身贫苦人家,又在宫里度过了数十年,连家人都未必能寻得着。”便是能寻着,亲人大概也今非昔比。晚辈与她们没有任何感情,又苦于生计,哪里会好好奉养她们呢?
皇长女不了解世情,自然也想不出合适的解决之法,只能跟着她一起叹气:“是啊,若没有人奉养,她们孤苦无依的,怎么能在宫外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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