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慢慢靠近的男人,杨小麦仍是克制不住地紧张。
这山里的温度可不高,村里人大多都穿上夹衣,就是城里人穿的大衣,这个男人只穿了一件橄榄绿的短袖t恤,还是紧身款的,将那一身纠结遒劲的肌肉绷得垒实分明。再加上他此时的身高,以她当下这种七八岁孩子的状态,看起来更具威胁性。
她暗自咬唇,小时候从没这种感觉,到底装在这副幼稚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是22岁的成年人了,很难适应啊!
最重要的是,她还得适当地装一装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杨小麦以为,男人会开口做个自我介绍啥的,虽然她早就听到那个看起来挺不靠谱儿的医生叫过他名字,寒野,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两个字的组合。
男人拿起了笔,在那本子上唰唰写下几个大字,递到她面前。
寒野。
寒夜的寒,原野的野。
杨小麦微微睁眸,他还解释了一下他的名字啊!而且这字写的当真相当不错,虽然她对书法向来没啥研究,可也看得出来,这般遒劲有力、抑扬顿挫的行笔章法,必是经过专家指导练就的。
不自觉地,寒野就被杨小麦高看了几分。
只是杨小麦不知道,寒野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而是用写的,其实只是下意识地照顾小动物的一种亲近本能,做和ta一样的事情,更容易卸除ta的戒备之心,让ta安心。至于后面那排“解释”哦,的确也是寒野幼时被老铁教习字时,习惯性地要给新学的生字组个词,方便记忆理解。
所以,杨小麦被寒野当成了大概没识几个字的小朋友了,只是此刻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杨小麦的确放松了一点,又拿起笔写下了压在心头许久的、几个当前可以问出口的、且还不会引起对方怀疑的问题:现在年月日?周几?这是哪国、哪里?
寒野没有立即回答,他将稀粥小菜推过去,道,“先吃东西,边吃边说。”
杨小麦其实看到这些食物并没多少胃口,甚至还有种奇怪的排斥感,可她曾经的本能和男人语气难掩的强势,让她乖乖拿起了勺子和筷子,吃起来。
暖口的稀粥带着熟悉的清香,在嘴里转了一圈儿,被慢慢咽下喉口。味道还是记忆中的那样,连小菜也一样,可是咽下时她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勉强难受,以为这只是大病大变之后的反应,她也没想太多。
寒野见小姑娘乖乖吃下了饭菜,才道,“现在是22xx年11月8日,星期三。”
哐啷一声,杨小麦手上的勺子掉进饭盒里,筷子落了一根。
寒野似乎早有预见,及时抓住了要掉地上的筷子,拿过桌上少得可怜的物品之一的抽纸一张,仔细擦了擦,递回去。
杨小麦接过筷子,手还有些抖,但她仍极力克制着,突然下巴被一只大手抬起。
那双眼眸湛亮逼人,像是瞬间洞悉了她所有的心事和惶恐,却只道,“别咬唇,好好吃饭。”
她僵了下,埋头勺了一大口稀粥,是掩饰,更是发泄般地咀嚼着满口的菜肉。
寒野仍有些担忧的样子,继续道,“这里是华亚帝国,与欧蒙联邦的交界线圣喜亚山脉西南支脉,金岭山。之前我送你去的二狗婶子家,那里是金岭村,村子里有一百多户,三百多人。距离金岭村最近的城镇有300多里山路,200多里公路……”
这时,寒野语气微转,问,“小麦,你家在哪里?有什么亲人?”
若是这丫头还有亲人尚在,最好的出路当然是回亲人身边,况且在这个时代女性在任何家庭里都是极受保护的珍稀物种般的存在。只没想到,回应他的是小姑娘突然前扑而下的一声呕吐。
杨小麦扑到地上,哗啦啦地一口就把刚才吃下的全吐了出来。
寒野心头一拧,立即抱起小姑娘出门对着一丛绿油油地清草吐啊吐,一边大叫“无良——”,一个正路过的小兵见状忙跑去叫人。
寒野感觉怀里的小东西吐得浑身不住地抽搐,发凉,还直下冷汗,瞳仁都收缩。
杨小麦觉得身体上的难受不适,也好过心理上受到的巨大冲击!
老天,她这一睡,竟然睡过了两个世纪!
国家变了,地名变了,她也变得连自己都不太认识了,明明还在地球,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
站在一片满是秽物的草丛边,所有人都捂着鼻子,将脸别到一边,更别提某个无良医生了,更是打着手扇,满是怨气。
然而,寒野却一直盯着那滩秽物,那里的东西几乎进去前是什么样子出来都差不多,饭粒、碎菜、肉沫,只是在这些混和物里还参着丝丝缕缕的红血丝,让他皱起了眉头。
“无良!”
“啧,叫什么叫!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该是长期没怎么进食,肠胃无法适应。这很常见,接着吃,慢慢就会好的。”接着又很不甘地嘀咕了声,“用了那么珍贵的修复剂,这点儿小毛小病又死不了人,叫魂啊叫!”人家刚才他可赢了那两小民壮不少信用点还没拿到手,就被催魂的提溜儿回来,真是亏大了。
寒野看着怀里一脸难受的小姑娘,默了一下,又进了屋,同时让小兵再去打碗稀粥来。
无良医生“切”了一声,转身就走。没想那两民壮已经摸了回来,听其他小兵说发生的事,都不约而同地摸到了铁皮小屋窗口偷看。
无良医生暗啐一句“一群小兔崽子”,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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